“小姐,你就不怕他一出樹林,就帶人反來追殺你嗎?”秀雲問。
“不會。”抹鳶道,“馮靳是個聰明人,在一路爬出去的路上,他見了太多他的忠臣的屍體了。他一定不會傻到以為是我一個人,就能搞起這麼大的風浪。他的腦子很清楚,他已經大勢已去了。”
“也許他還不知道外麵是誰在控製,但他至少知道,已經不是他控製了。他的死,隻是早晚的事。我想,當他爬出去之後,看到淮錦的那一刻,也就懂現在是誰的天下了。”
“所以他雖然是皇帝,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他的選擇無非隻有兩個。一,不說,讓李茉死。二,說,讓李茉活。反正他自己橫豎都是個死,我猜他還是會選擇救自己的女兒的,畢竟李茉和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或者說,天壤之別。”
“嗯。”秀雲點頭。
“而且,其實這樣對淮錦有好處。”抹鳶說,“先皇臨死時,將自己的名聲糟蹋成這樣,這樣,之後就算李茉登基,也不會好聽到哪裏去。而李氏唯一的淮錦,卻是根紅苗正。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淮錦,對不起,我又一次沒聽你的。不過,也算沒有拖你後腿。
今後,各自保重吧。
“秀雲,咱們到哪了?”
“出城五裏了。”
“好,就這吧。”
抹鳶回頭,馬車裏是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現在,已經給她換上了那身青衣,而她的臉已經被毀了,真的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包裹著的東西,這是進宮兩月,帶出來的唯一的東西。
展開後,一塊令牌,一根玉簪。
因為一塊令牌,多少人陷入其中,抹鳶,金溋,溫崢,李茉,顧銘城,李淮錦……
因為一塊令牌,抹鳶騙了淮錦,淮錦騙了抹鳶,因為一塊令牌,溫崢想殺抹鳶,抹鳶想殺溫崢。
因為一塊令牌……
抹鳶歎了口氣,將令牌別在女屍腰間。因為這塊令牌,她出了京城,以後,她再也用不到這塊令牌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別好令牌,伸手回來,卻碰到了玉簪。
玉簪……
還記得那天。“給你。”
“撿的?”
“白天順手買的。”
除了李茉那個醉酒後硬塞給她的金步搖,這是她在京城收到的唯一一份正式的禮物了。
抹鳶摩挲著這根玉簪,就像第一次拿到它一樣。
這是一根好簪子,但也許並不適合我。
抹鳶歎了口氣。伸手向女屍的發間送去?
“戴不戴隨你,但不許丟了,更別給我當了。”
耳邊忽然響起這句話,就像被燙了一般,抹鳶一下子縮回了手。
……淮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