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有個替罪羊。”
“為什麼是她?”
“臨天教是什麼人?”李茉不答反問。
“江湖人。”
“抹鳶是什麼人?”
“江湖人。”
“她的結拜姊妹是什麼人?”
“江湖人。”
李茉點頭,對溫崢的回答很滿意。
“你的令牌是在哪裏丟的?”
“府裏。”
“所以小偷很了解你府裏的配置。”
“是。”
“抹鳶了解你府裏嗎?”
“了解。”
“什麼時候丟的?”
“夜裏。”
“為什麼沒察覺?”
“被下了藥。”
“普通的藥?”
“不是。”
“那不普通的藥,誰能做出來?”
“神醫。”
“抹鳶的妹夫是誰?”
“神醫。”
李茉嘴唇微揚,“還有比她更適合的人嗎?”
“可她當時在宮裏。”
“臨天教難道沒有同黨?”李茉反問。
溫崢不言語。
“還有問題嗎?”
溫崢點點頭,“這不是你想的。”話出口,卻是個肯定的語氣。
李茉點頭。
“誰教你的。”
“不知道。”
“不知道?”
“我隻知道他告我的,沒有錯過。”
李茉今天早上收到的紙團,和囚禁抹鳶那次一模一樣。
溫崢又沉默了。臉埋在了陰影裏,李茉更看不清他的表情。李茉知道,他在煩惱,腦子裏在爭吵,他在想要不要這麼做。要不要把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推出去。
李茉是希望他同意的。不僅能救了他,還能殺了她。雖然抹鳶已經雙目失明,但她活著她就不痛快。
溫崢垂著頭。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未婚妻。他聽說她瞎了,他的心有些痛,可他沒有想過去看她。他也不知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毫無疑問,他現在最愛的人是公主。至於對抹鳶,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感情。說是沒有感情,那到也不可能。
他不愛她,但他也不想害她。他們見麵的時候,她才八歲。一個八歲的姑娘,親手砍下了母親的頭顱。那時他心裏全都是震撼。
從小到大,他發現這個姑娘都有一層殼。無論對誰,都是讓人如沐春風,卻又感覺很難接近。
他從沒看過她哭泣,甚至從沒看過她失態。她永遠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
他曾經一直以為自己愛的,是抹鳶這樣的賢淑女子。直到他下山,遇到了那個愛哭愛鬧的姑娘,他的心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是的。他是負心人。他承認。但他找到了愛情。
他抬頭,眼前這個疲憊的女子,就是他愛的人。她以他為天,以他為地。給了他最純粹的愛情。
他要保護她,為她生,為她死,為她衝鋒陷陣,為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他沒法為她害人,尤其是,害一個自己複了的人。
他的良心,他受的教導,他的人格,都不允許這麼做。
溫崢抬頭,那一個眼神落在了李茉心裏,就像一根羽毛落在水麵上,很輕,也很重。
“我知道了。”李茉說,她的聲音就像風中的一根蛛絲,輕輕的,仿佛要逝去,“你不行。”
她離開了,就像一朵飄落的花瓣,在夜空裏隱去了,留下濃濃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