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大花二花開始吠叫撲騰,在林子裏亂竄。路羽走出石洞,隻見王樹山一臉鄭重,神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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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這一日,天色灰蒙蒙的,烏雲團簇,空氣沉悶。王樹山與路羽在泥地上相對而坐,手掌相抵。三年的時間,路羽漸漸恢複正常,如今看上去與常人無異,隻是還不能記起之前的記憶。小陰陽功進展緩慢,他始終無法做到陰陽調和,互相平衡。
二人收回手掌。
“逍兒,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嗎?”
“師父,沒有。陰陽兩股內力涇渭分明,互不相犯,做不到水乳交融,互相融合。”
“唉,三年了,莫非是為師創造的功法有問題,為何不能陰陽調劑,如今你也不能練習為師的純陽天功了,說起來,還是為師害苦了你。”
“不,師父,逍兒能有今天全是師父所賜,我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師父的大恩大德,恐怕是逍兒資質愚笨,無法理解小陰陽功的精髓。”
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要下雨了,先回石洞躲躲吧。”王樹山站起身,滿臉疲憊,一步一步走向石洞,孤單落寞。狂風四起,極盡蕭瑟之意。
路羽望著王樹山的背影,胸口煩滯,心裏焦躁,腦中閃過一幅幅畫麵,自己與王樹山相對而坐練功,自己將大花二花撿回來,自己暈在土路上最後一眼看見一片漆黑,自己從北方逃亡過來一路流浪,一群人在激烈打鬥,一個黑瘦的少年和自己相依為命。
路羽隻覺頭痛欲裂,天旋地轉,他知道這是暈倒的前兆,他強忍疼痛,忽然天空一個炸雷,驚天霹靂,路羽隻覺一股熱氣從丹田而起,直衝頭頂百會穴,不由自主的放聲長嘯,音調忽高忽低,攝人心魂。路羽但覺這股熱氣遊遍全身,舒適無比,體內陰陽兩股內力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一口濁氣吐出,一時間神清氣爽,再次長嘯,仿佛將體內所有怨氣怒氣發泄出來,忽然間隻聽山林中嘯聲四起,狼嘯聲,獅嘯聲,虎嘯聲,百獸嚎叫,遙相呼應,久久不絕。
早在路羽第一次長嘯時,王樹山便立在石洞門前靜靜觀看,麵帶微笑,欣慰的點了點頭。路羽隻覺內力源源不絕,雄渾無比,霎時間嘯聲竟然長久不息,驚天動地。王樹山在一旁嘖嘖稱奇,心中暗暗驚歎,若非自己領悟十方自然,陰陽轉換隨心自如,怕是難以做到如此長時間嘯叫,不禁自鳴得意一番,小陰陽功果然威力非凡,石破天驚。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路羽漸漸停息下來。
記憶泉湧,所有的一切他都記起來了。他開始小聲抽泣,逐漸變成嚎啕大哭,他奔向王樹山,紮在他懷裏哭的像個孩子。王樹山伸手撫摸路羽的頭頂,道:“孩子,哭出來就好了,為師永遠在你背後。”
雷聲滾滾,大雨滂沱,百獸哀嚎,秋意煞人。傾盆大雨中,一個少年依偎在一位中年大叔的懷裏。少年的命運,再次改變。
翌日清晨,路羽從沉睡中醒來,望著師父的麵龐,如刀削斧鑿般留下歲月的痕跡。二人昨夜秉燭夜談,路羽將自己的身世傾訴於師父,事無巨細。
一夜長談,王樹山了解了愛徒的前塵往事,不由得感慨十分。路羽向他表明自己想回京城尋找父母和兄弟陸崖,王樹山也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