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水泥牢房,燭火忽然暗了幾分,忽明忽暗,陰森恐怖。47號牢房是近乎全封閉牢房,整扇水泥牆壁是可以移動的,除此之外,隻有一個小窗口。方元透過小窗口望去,裏麵隻有一盞發著微弱火光的蠟燭,褚年和抓獲的黑衣人相對而坐,方元運足目力看去,隱隱看到血跡一片,黑衣人奄奄一息,發出微弱的呼吸聲。
褚年出聲了,聲音飄渺不定,似從四麵八方而來,且是一個字一個字撞來:“來-者-何-人-”方元隻覺心悸,思想似要飛出腦外,不受控製,連忙運功調整,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獄血魔神,沒料到他對自己人也用上音控之術。方元守住心神,沉聲道:“都衛府甲等,方元。”又道:“賊人在牆上留下暗語,在下不能破解,褚大人或許能讓賊子開口交代。”方元下意識的用上敬稱,概是心裏的怵意使然。
“這就是個廢物,棄子而已,畫卷藏在昨晚街上的兩個人身下,將暗語塞進來,你去找那兩孩子罷,有消息我會通知都衛府的。”這次褚年不再用上音控之術,聲音卻是陰冷尖銳。
嚴格說來,褚年一方並非都衛府屬下,當年仁宗皇帝大刀闊斧改革,將審訊刑逼之人分庭出來,自成一脈——吉光,行盡殘暴歹毒之事,逆而取名吉光,不過掛名於都衛府之下罷了。仁宗皇帝重金請來數十位機關大師修建地下暗牢,舉京城之力而建,曆時三年而成。可笑的是,傳聞仁宗皇帝在暗牢觀刑一夜,心理崩潰,不久便駕崩於世,傳位神宗。
方元將宣紙從窗口塞進,不願久留,原路返回,從井口而出,重見天日。使上內力烘幹衣裳,出了宅子。方元思忖道:要找兩個孩子,並非自己強項,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如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不出所料,當天果然發生激戰,高手如雲,多則無益。方元便藏於暗處,觀事情走向,出乎意料的是,畫卷竟被賊子搶走,在天子腳下堂而皇之溜之大吉,再尋那司徒子,竟也是不見蹤跡。方元大失所望,心如死灰,卻又得知全城戒嚴,想了個法子,派些嘍囉看住各大城門,若有強闖之人,迅速報於自己,隻能算是亡羊補牢,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方元苦等兩天兩夜,沒有消息,哪知第三天竟真有人硬過城門,聽聞還有都衛府的人緊追而去。方元大喜,牽過自己的千裏駒,縱馬狂追,不過這報信加騎馬出城的功夫,邊拉下不少距離。待到方元追近,卻見一群人混戰一起。
雖然不明就裏,但想到司徒子必先將兩個孩子藏好,絕無可能帶著孩子激戰,方元當機立斷,一扯韁繩,轉了個大圈,從這群人後方進了鬆樹林,翻身下馬,徑自進了林子。蒼鬆翠柏,高大挺拔。“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方元想起論語中的句子,油然覺得自己運氣不錯。腳下生風,在林子裏左突右闖,但見鬆柏成片,雜草荒蕪,哪有孩子的蹤影。方元放慢速度,苦思冥想,周圍也無山神廟,偌大的兩個孩子可藏到哪裏。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方元轉而逆向思考,換作是司徒子,自己會如何藏匿,卻是沒料到之間的如此曲折。他左顧右盼,抬頭望天,靈光一閃,藏在樹上可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方元邊走邊想,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展起輕功,專心觀望樹杈大而密之處。約是行了三裏左右,方元見樹杈上似有一物遮住陽光,心中大喜,便向樹上爬去,靈活輕敏,似猿猴上樹,既快又穩,爬至樹杈處,定睛一看,當真有一少年昏迷不醒。方元小心翼翼的將少年取出,一手托住,一手著樹,平穩落地。一人在此,想必另外一人也在附近。方元將少年放在樹下,在周圍四處尋探,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又看到不遠處樹上有一少年,正當方元在樹上之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見遠處兩人急速向此趕來,方元暗道:糟了,怕是司徒子回來了。顧不得小心翼翼下樹,抓起少年,向空中一扔,同時自己縱身跳下,搶先落地,運功於雙臂接住少年,順勢就地一滾,化去力道,夾著少年連忙往之前那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