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傷(1 / 2)

剛過傍晚,白家大院就徹底變成了白色大院,屋棱瓦角,盡被白雪覆蓋。

茫茫白雪之中,可以隱約看見院子裏立著十幾條黝黑的木樁,木樁之間,一道身影如同虎狼般運轉四肢,周遭大雪竟被這身影帶出的勁風攪動,形成一股股小型的雪旋風。

“開山!”

一聲低喝,那身影立頓,猛然出拳,擊在一條最粗的木樁之上。

打完這一式,他才收式回拳,緩緩吐出一口熱氣。

“啪!”木樁上緊綁著的草繩忽然斷裂,接著又是一聲脆響,兩米高的木樁轟然倒地。

那身影摸了把頭上的汗珠,滿意的點了點。

而就在這時,院子邊緣的拱門外,有個小小人影也渾身一震,一雙大眼珠子充滿羨慕和欽佩。

“爹爹的功夫更見厲害了,居然練成了開山式。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像爹爹那麼厲害啊!”

這小人兒躲在一邊,看起來最多也就六七歲,一雙大眼睛嵌在瘦弱蒼白的臉蛋,正如雪地上開了兩朵小花。

就在他跟個大人似的長籲短歎時,背後忽然傳來壓低的呼喊。

“我的小祖宗唉,你這小身子骨,怎麼敢跑到這冰天雪地裏來?還要不要命啦?”

是個四十多歲中年人,胖頭胖臉胖肚子,小眼小耳小鼻子,頷下還有幾根半黑不白的三羊胡子。

此人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趕過來,小孩連忙站直身子,吐了吐小舌頭,乖巧的喊:“徐伯伯!”

胖子中年人停下來,一把抱起他,朝院子裏覷了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忘了你爹的教訓了嗎?還是挨的罰不夠?”

抬起手就要打小孩的屁股,但終究不忍心,轉而拍落他身上的積雪,轉身往回走。

“徐伯伯,我不冷。”小孩嘻嘻笑著,知道這位徐伯伯雖然是家裏的管事,實際卻是爹爹早年間的患難夥伴,看著他長大,和父母一般疼愛自己。

“哼!小滑頭,別想著討好我,等會還是要喝黃參湯。”這位徐伯伯故意板著麵孔說。

“噢。”小孩奧喪的說,似乎那黃參湯是世界上最難喝的湯了。

院子裏,練武的身影抬眼看了看小孩離去的方向,歎息了一聲,喃喃道:“傷兒頗喜武道,本該是個好苗子,可惜啊,天意弄人,卻讓他打娘胎出來就帶著先天心陽虛症,若不是這幾年我還算努力,仗著武館的收入,每天用黃參吊著他的精氣神,隻怕他也很難活到現在。”

他目光暗淡,低頭看了看斷裂的木樁,眼神重新泛起光彩。

“總算老天有眼,今日讓我練成白家拳的開山式,開春後應該能選上城主府的蛇軍教官。到時薪俸翻幾倍,也許能買得起傳說中的金參。”

那金參據說能活死人,盡管有些誇大其詞,但總該能治好兒子的先天疾病。

入夜時分,紛紛揚揚的大雪小了些,一個小巧的身影推開了後院門,反手又關上。躡手躡腳出現在院落裏。

白無傷搓著手吐著熱氣,目光落在滿院子的木樁上。

這裏正是白家後院,白家之主白鐵雲練功的地方。

“徐伯伯管得再嚴,也一定想不到我會大晚上的溜出來。不過,我還是要小心些,娘親素來疼我,可是爹爹知道了一定不會輕饒我的。”

“嘿嘿。”白無傷有些得意的一笑,踩著半尺厚雪,站在木樁中間。

“喝!”吐氣開聲,小小身子居然蹲了個馬步,遞出一個小拳。

拳頭一遞還收,片刻間雙拳交錯,居然連續擊出數十拳。

力量雖小,架勢卻顯得十分標準,腰杆也挺得筆直。這顯然不像是一個初學者。

“呼!”白無傷長長吐出口熱氣,麵上細汗蒸騰,心髒處有陣痛襲來,不過他已對這種感覺習以為常。

“已經快兩年了,我幾乎天天半夜都溜出來練武,可惜直到現在,我依然每一趟打下來,都堅持不了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