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帥其實他沒考慮要幾個。
白沁冰他爹又問:“要甜的還是要鹹的?”
高小帥他也沒考慮要甜的還是要鹹的。
高小帥問:“免費指路?”
高小帥他考慮的其實是他們是不是免費指路。
這時,正往爐子外夾燒餅的白沁冰自然地抬起頭來,自然地衝高小帥一笑,烏溜溜的黑眼睛,剪水雙瞳,透著靈氣,問:“你問路啊?”
其實高小帥他當然也不是問路,他從小生長在這裏,他哪兒不知道?他又那麼多狐朋狗友,他又愛開著車去這兒去那兒的,他那兒都知道,連“爸爸去哪兒”他都知道。嘻嘻。
那他不問路那他停下來幹什麼?
高小帥,反應快,立馬說:“啊……我買燒瓶。”
白沁冰笑了,“哈哈哈哈,是燒餅,不是燒瓶。”
白沁冰他爹說:“不帶笑話人兒,你小時候還說甜是錢呢。”
高小帥也有些不好意思,說:“我、買、燒、餅。”
白沁冰她爹說:“火燒,請說火燒。我這是傳統工藝,經過十二道工序,用火烤出來的,傳統,麵食。”
媽媽耶!高小帥快被他繞暈了。於是調皮起來,說:“不是三百二十道工序嗎?”白沁冰他爹就笑。高小帥也忍不住地笑。
白沁冰說:“剛烤好的,可好吃了。你要這一種吧,帶麩子的,麥子原粉做的,健脾養胃。”
高小帥說:“好吧。”
白沁冰他爹說:“一塊錢一個。”
高小帥說好吧,說著,掏出錢來,百元大鈔。
白沁冰看了高小帥一眼,一邊的嘴角歪起來,顯然很不滿,但極力忍著,說:“換零錢啊?拿零的吧,啊。”
高小帥也生氣了,你這個女生,你不做拿一百元的客人的生意嗎?但是他的少爺脾氣發起來,那就是不許別人違拂他,於是他的嘴角比白沁冰還歪得厲害,說:“沒有!”
白爸爸說:“找吧、找吧,找零錢。”說著,拿了裝錢的匣子,要找零錢給高小帥。
白沁冰有些不滿的抓過裝錢的匣子,給高小帥找零錢。
高小帥存心要氣一氣這個女生了,抱著膀子,做出一副很鳥的樣子,說:“你也可以不找我錢。”
白沁冰把匣子順手一撂,說:“好啊,一百元一個的燒餅,我也可以賣。”小臉兒上,笑笑模樣,有一點點不服,一點點驕傲,一點點甜美,一點點單純,一點點任性和嬌憨,還有一點“色厲內荏”、虛張聲勢。她一個女孩子,賣個燒餅,她也不願意惹是生非,但她也不甘心受人欺負,叫麵前這個人認為她軟弱。
高小帥哪裏知道啊。看她那麼輕鬆,高小帥倒有些意外了,不由“嗬嗬,嗬嗬”笑了,然後哼了一聲,說:“你看我像傻缺嗎?找錢!我要三張二十的,這就是六十了,我沒難為你吧?然後,我要兩張十塊的,還沒難為你吧?八十了,哈?你再給我五個一塊的鋼鏰、十個五毛的鋼鏰,九十了吧?剩下的給我數成一毛的鋼鏰,八塊,別,五塊吧,那三塊給你當小費了。”
白沁冰盯著高小帥,高小帥盯著白沁冰。白沁冰看他像個渣男,兩個嘴角朝上一揚,好看的笑了。高小帥一看白沁冰笑了,跟著也嘴角上揚,放輕鬆笑了,心說,小妞你厲害什麼?早這麼可愛哥們兒能這麼難為你嗎?高小帥的心裏話還沒跑到最後一個字兒,白沁冰刷地從匣子裏抽出一捆錢來,是用橡皮筋綁好的,新的舊的、零的整的都有,迅速給他配好了九十八元,兩手恭恭敬敬地遞到了他麵前。
高小帥簡直無話可說,嘴角動了動,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拿了錢,轉身就走。
白爸爸說:“哎,燒餅。”
白爸爸就給高小帥拿了兩個燒餅,用塑料袋兜著,剛出爐的燒餅有些燙,高小帥舉到嘴巴去吃,齜牙咧嘴的。其實他也不是餓嘛,就是耍酷,下意識地要遮掩自己的沒趣和尷尬。
不遠處一個賣地圖、發小廣告的老太太正在看她手裏的小廣告,小廣告那上麵的房子金碧輝煌。老太太心裏想著哎呦,我多會兒能有一套這樣的房子啊,高樓大廈高樓大廈,就是好啊。她走過來,扭啊扭的似急跑的,正是白沁冰他媽,五十多歲,樂嗬嗬的,看那小夥兒長得不賴車也不錯,這白媽媽就蠻歡喜的,哎呦還買了自家的燒餅,這不是照顧生意嗎?白媽媽麻利地拿了一張地圖,走過去就給高小帥包那手裏的燒餅,似乎心裏完全沒弦兒這得要經過人家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