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晴海(1 / 2)

這是子木走後的第三個月,我想我已經快要瘋了。

她走後的第二天,報紙上就登了這一則消息。並沒有太多的描述,名字也是化名,隻是說在出事後男朋友和她的好朋友送去醫院的路上身亡,後麵就是提醒人們要注意交通安全之類的。

第三天,上學了。老師在講台上宣告著這一事情。然後就有好多好事的同學過來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報紙上登的那個女孩就是她。我顫抖著說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有好多人對我說什麼節哀順變,叫我不要傷心之類的話,好多好多,就連老師都把我叫去了辦公室談話。

下午的時候她的父母來學校幫她收拾了她的東西。他們眼睛都紅腫著,臨走還不忘囑咐我去參加子木的葬禮,我當時隻知道點頭,晚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我的腦子裏還在回想著那天的情景。

當時我聽到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轉過頭,看到她倒下時眼睛還望著我和薄今,然後直直地倒在地上,貨車司機也慌了神,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然後圍觀的人群迅速聚攏了過來,有人喊著快叫救護車,還有人說什麼看這樣子沒救了。後麵的車不停地按著喇叭,我隻知道不停的哭,還說著什麼對不起,對不起。最後是薄今打的電話叫來了救護車,然後幾個醫生護士用擔架抬起子木送到車上,我也跟了過去,送到醫院時,伊佑已經走了。

這之後我和薄今很默契的沒再聯係,更沒有說出那天的真相,但是一周之後,流言蜚語開始鑽進我的耳朵,一個人,兩個人,班上的人,年級的人,學校的人,一時間風風雨雨。最後還是傳到了我那溫和的父母的耳朵裏,他們隻是歎息著搖了搖頭,說了句造孽呀。之後他們對我的態度就冷淡了很多。

我開始害怕上學,害怕和人接觸。隻要別人和我一說話,甚至是別人看了我一眼,那種快要令我窒息的愧疚便會無孔不入地鑽進我的身體,啃噬我的心。

我開始不去上學,把自己鎖在家裏,然後學校也美其名曰“該生因受到刺激成績下降嚴重,故校方勸其在家休養或另擇他校就讀。”

爸媽也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每天家裏都像是一個冰窖,那種沉默可以令人窒息。

子木的葬禮我沒有去,與其說我不願意看到她的葬禮,不如說我害怕,是的,我害怕參加她的葬禮。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

我開始做噩夢,我夢到子木在夢裏滿身鮮血地爬過來說要帶我走,我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沒用。她說她恨我,我死了她才會甘心。

或者是夢到我們兩個像平時一樣站在樓頂上吹風,然後她突然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推到邊緣,她的臉開始滲出鮮血,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我們是好朋友,我們應該在一起,你過來陪我吧。最後笑著把我推下樓去。

然後我會半夜驚醒對著天花板再無法入眠。

我不敢睡覺了,因為我一閉上眼那一幕就又會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