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予年倒吸一口冷氣。
男人溫和的麵容依舊維持著平時波瀾不驚的模樣,他深深的望著時蘇,幽深的瞳仁裏看不出他的情緒,隻是覺得,那抹濃墨似的瞳仁裏,似藏了無限哀愁。
扣著她的手,力道卻在逐漸加大,仿佛要生生嵌到她骨頭裏去一般。
男人受傷的眼眸深處是無盡的淒涼,望著時蘇,他輕輕吐出幾個字,“蘇蘇,你…信我嗎?”
信他?!
時蘇突然覺得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
她連付予年的底/細都不知道,甚至這個男人交過多少個女友都不知道,又了解他多少?
既然不了解這個人,又變什麼信任問題呢?
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時蘇無畏的對上他的眼,“付予年,你覺得我應該怎麼信你?”
她這麼一問,他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是的,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聽他的安排,從來也沒吵過鬧過,很多時候,她都是安靜的跟在他身旁,那樣毫無保留的依賴著他。
可是他呢?
他竟然讓她看到了那些不好的消息。
她不過一句話,生生將他打入地獄。
原來,從天堂到地獄,不過一念這隔…
她微涼的手指大力的甩開付予年的手,“付予年,如果你真的要和寇以珠結婚的話,請你放我走…”
最後這幾個字,聲音很輕,輕的像是春天的風,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請你放我走…
簡單幾個字,卻好似一把刀,正中他的胸口,堪堪插在心髒上。
有殷殷的血順著傷口流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皆是他的血淚。
聲音似乎被抽走了,嗓子眼兒疼的厲害,望著她絕決的背影,他硬生生擠出幾個字來,“信我…”
“給我一點時間…”
“我會告訴你原因…”
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時蘇已然離開了客廳。
在這段愛情裏,她選擇全心全意付出,全心全意愛一個人,隻是沒想到,結局竟是這般荒涼。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和付予年的婚禮,到如今才明白,愛情從來都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模樣…
他以為付予年會解釋的,沒想到,他隻是說讓她相信他,再給他一些時間…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是的,我會和寇以珠結婚,不過,我會再和她分開的…
曾經的時候,時蘇也想過,她和付予年的愛情,有那麼多人不待見,所以,他們的愛情不會一帆風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和他分開,哪怕是有人拿著刀架在她脖子上,帶著她離開付予年,隻要付予年說一句愛她,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對我們在一起,隻要有你牽著我的刀,哪怕荊棘遍布,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闖。
可是如今,刀沒有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沒有架在付予年的脖子上,更沒有荊棘密布,一個寇以珠,便足以讓所有愛情中的黑暗全部暴露無遺。
其實,愛情真的很脆弱。
脆弱到隻是一條消息,便足以毀滅她。
她掩了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反複觀看著付予年和寇以珠的那些照片,仿佛這樣做,就會令自己忘記那個男人一般。
時蘇急匆匆離開,付予年也不敢在客廳裏久待,急忙追隨著時蘇的步子,想同她再說一些,希望她可以給予他的信任再多一些,不過,可惜的是,他追上來的時候,時蘇已經把門關上了。
“時蘇,開門…”
他站在門外,輕輕叩著門。
無人應他。
“寶貝兒,開開門,聽我說…”
“給我一點時間…”
“就給我一分鍾,好不好?”
依舊是無人應他。
付予年契而不舍的敲門,“時蘇,你說句話,哪怕是一個字,好不好?”
他不停的拍門,隻要時蘇不出聲,他就一直敲下去。
敲到手都酸了,才聽房間裏傳出來極細微的一聲,“付予年,我沒事…”
“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更不會尋短見…”
“這段時間,我們暫時分開一下吧…”
“彼此都安靜的想一想…”
“好嗎?”
聽到她的聲音,付予年提在嗓子眼兒的一顆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裏。
確定她安好就好。
不再敲門,細柔的輕哄,“蘇蘇,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時蘇冷淡的聲音從房間裏飄出來,“付先生,我不需要你的交待…”
“如果你真的愛我,請你離開這裏,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讓我好好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