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惟賢惟德(2 / 2)

但聽得司馬教授說:“現在歐美有些高校啊,就是打著MBA的旗號,來騙中國人錢的。其實呢,出國學管理,根本學不到什麼真本領。一個班幾乎都是中國人,指不定連英語水平都提高不了。我有個同事的小孩,去了澳大利亞幾年,回來英語能力絲毫不見漲,倒是操會了一口流利的廣東話。問他些專業問題,卻一個勁地搖頭喊母雞。企業家精神,你以為學學就能有?亞洲戰略,難道要美國人來教?”

我聽著也覺得不無道理,就問起司馬教授當年的從業經曆。司馬教授說當年是工科出身,自己偷偷學了日語。後來去江蘇的日企工作,做到管理層。沒多久跳槽去了一家德企,幹了一兩年又做到了管理層。於是才與管理結下不解之緣。後來司馬教授有了家庭,愛人希望他能過穩定一些的日子,他才選擇在大學教書做學術,想把自己的管理經驗傳授給更多的人。

司馬教授告訴我,在中國,無論是中資企業還是外資企業,大多數都是在管中國人,所以得用中國特色的方式!我對管理學是很感興趣的。在大學管理學的第一堂課上,老師就說過管理學不僅是一門科學,也是一門藝術,此話我記憶猶新。

想到這,我便問司馬教授:“現在市麵上,管理學的書形形色色,我也挺想了解一些管理學方麵的知識,想問有什麼書可以推薦?”

司馬教授不緊不慢地舉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在我麵前晃了晃:“四大名著足矣。”

“要做事,先做人。要治國平天下,就要先修身,讀《紅樓夢》就是要告訴你,管好這個家有多重要。如果你要管理一個團隊,好好研讀《西遊記》,該當孫悟空的,就不要限製他的能力讓他去當沙僧背東西,有板有眼、循規蹈矩就不要指望他能七十二變。如果你要管理企業的,好好研究《水滸傳》,不要官商勾結了,但也不要與政府對著幹,別把企業給搞砸了。如果是要治國的,好好鑽研《三國演義》,無論啥決策,都是要寫到曆史裏去的。切記: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惟賢惟德,能服於人!”

“惟賢惟德,能服於人。”我說,“簡言之就是以德服人。你有親和力啊,外加你有愛心、有高尚的品德,底下的人自然會信服。”

果不其然,最後由於震撼無比、催人淚下的演講詞和鳳鳳聲情並茂的演說,鳳鳳以壓倒性的優勢當選。

我本以為我隻是把那些套詞無心地那麼一說,沒想到鳳鳳還真是那麼做了。在紅會當會長這幾年,每次獻血鳳鳳必然衝在第一個,底下的小幹事不僅信她,還把她給傳神了。有一間的工作小結,一個幹事寫道:那個愛穿紅衣服的紅會會長,帶領我們捐獻出那一滴滴寶貴的紅色的鮮血,她的精神是當代的紅岩精神!我當時聽完這則坊間傳聞,隻覺雙腿發軟,真想給這些未來的新聞工作者跪了。

但是,鳳鳳去敬老院敬老,去幼兒園愛幼,幫老人洗衣服,和他們搓麻將,與小孩子做遊戲,教他們學畫畫……啥都沒少幹,而且每件事都以身作則衝在前頭。雖沒有紅岩精神那麼誇張,但卻也能把“惟賢惟德、能服於人”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這點而言,也正是我喜歡鳳鳳的地方。

我聽了司馬教授的一番話,連連點頭:“是啊,看看曆史,想想現在。國人幾千年來,在很多方麵都不曾改變。真是敏感詞易改,本性難移啊。真正想要改變國人根深蒂固的思維,怕是困難重重。”

司馬教授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深深歎了一口氣說:“小青年,太難了啊。我們這一輩,不是沒有嚐試過,真正維護這個體製的廣大基礎,正是那些曾經受到體製迫害的老百姓啊!因為他們無知,因為他們怕!魯迅筆下的阿Q如何?變革在他眼中不過是重新進行物質利益分配的把戲,不過是換個皇帝老子然後接著當奴才的事。”

司馬教授看了看iPad上的微博,繼續道:“現在微博上那幫‘公知’,一天到晚談軍政害人,訓政愚人,要憲政要自由。你想想普羅大眾,能有多少懂這些?有很多老百姓隻知道,錢多就是好的政治形勢,錢多了就是政府的功勞,就是政府管理得好,隻要有錢,他們會見利忘義昧著良心去幹許多事情,包括維護這個爛體製。現在中國最可怕的不是這個體製到底要不要改變,而是老百姓的價值觀要改變,這種金錢至上的價值觀,我覺得是西方帶來的壞習性。而這樣的壞習性隻會阻礙中國的發展!隻有老百姓徹底改變了,政治改革自然而然地會實現的,因為他有了群眾的基礎。”

相談甚歡時發現轉眼兩個小時已過,列車在曲阜緩緩停下。

和司馬教授告別後,我徑直出了車站。回想起與司馬先生的相遇,仿佛穿越到千年之前遇到了孔子一般。不過,若真是讓孔老夫子起死回生,來為現今社會出謀劃策的話,老人家的身子骨恐怕首先便無法抵擋住街邊小攤的地溝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