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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傍晚時分。
天色很暗，烏雲把天都遮住了，風也刮的厲害。
挑著兩桶水的張小秋放下扁擔來，坐在路邊的一節樹樁上。
他抱著膝蓋，望了望大溝另一邊的房子。
那些房子裏麵的人都搬去了，要是以前，在這個時候對麵都會亮著幾盞燈，不過現在看去黑洞洞的一片。
溝這邊的也就剩下三家了，除了他家還有鄰居的寡婦洛白萍家，以及村後的一戶人家。
不僅戶數少，剩下的人也沒有幾個。張小秋家就他和嫂子兩個人，洛白萍家就她自己一個人，而村後的也就剩下一個老頭，要是明天他一走，村裏就剩下三個人了。
這人一少，不但冷清，連去溝裏挑水都是個事兒，往桶裏舀水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緩了一會兒張小秋便挑起了水。在路過洛白萍的家的時候他有意往院裏看了看，發現裏麵沒人，便徑直回家了。
上了台階，他把門踹了一腳，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顫抖著打開了，其中還夾雜著啪嗒啪嗒的小跑聲，張小秋也沒在意什麼就直接挑著水進去了。
進去往屋裏一瞧，可驚壞他了，嫂子光著身子跑進了洗澡間。
這一眼把他給驚壞了，嫂子慕夜楓在洗澡間責怪道，“臭小子，進門不知道敲門嗎？”
“你也沒有頂門啊。”張小秋反駁道。
平息了一下呼吸後他把兩桶水倒進了缸裏。
“小秋，給我拿條毛巾過來。”
張小秋放下準備拿出去的水桶，取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拿了過去。
“給。”張小秋把毛巾遞過牆頭。
嫂子慕夜楓拿過毛巾就直接擦了起來，不過她想對小秋開個玩笑，“小秋，這毛巾怎麼髒髒的。”
“我看過了，幹淨的，要不我給你拿條幹淨的。”
“算了，我拿幹淨的一麵擦了就行了，你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衣服就放在屋子的炕上，小秋要出去放桶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衣服的最上麵放著紅色的胸罩，小秋走過去用襯衫蓋住了，心裏責怪道，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了，心也是夠大。
慕夜楓拿過衣服三兩下就穿上了，剛走出浴室電話就響了。
“梁老板。”
“好的，我9點之前趕過去。”
看到嫂子掛了電話，張小秋問道，“嫂子，這麼晚了出去幹什麼？”
嫂子頭也沒抬就去衣櫃裏翻衣服了，“我去給衣服店的老板當模特，對了，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
“最近一個月。”
張小秋也沒有再問什麼，心裏有點不舒服地提起水桶出了屋。在屋外逗留了一會兒，正要轉身進去，就碰見嫂子從屋裏出來了。
她變得比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更漂亮了，花了精致的妝，穿了最好看的衣服。
“小子，沒見過美女。”
張小秋僵硬一笑，去到偏房裏給嫂子推電動車了。
慕夜楓接過電動車，然後往張小秋手裏塞了一疊錢，“這是兩千塊錢，這個月的生活費，沒有了就向我要，上學的時候就要吃好，別省錢，知道嗎？我看你最近又瘦了，下次要是看到再這樣，小心我收拾你。”
張小秋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跟著嫂子出了門，一直看不到嫂子的時候他才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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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夜楓走後，院子裏格外顯得冷清，張小秋進了屋收拾了慕夜楓丟在炕上的衣服後準備關了門去炕上躺著，可就在他關了門，路過掛在門邊的那麵小鏡子時，他的餘光察覺到鏡子中有個人。
張小秋一下子竄到了炕上，他嚇得脊背一涼，心都提到嗓子眼裏，屋裏除了他根本沒有別人。
“一定是我看錯了。”張小秋在心裏安慰道。
他的心稍微鎮定了一下，然後出了屋，不過是在炕上的窗戶裏爬出去的，他是沒膽量再路過鏡子一回。
張小秋也沒敢在院子裏待著，提了一個小板凳去了洛白萍的院門口坐著，那裏有點人氣，能讓他稍微安心點。
洛白萍的家裏亮著昏黃的燈，她正一個人坐在炕上吃著飯，眼睛看都不看碗，隻顧用筷子往嘴裏刨，似乎是在看電視。
夜色已經越來越深，張小秋的心也越來越糾結，現在回屋裏不行，待在洛白萍的家門口也不是個事，洛白萍總有關燈睡覺的時候，早知道這樣他應該跟著嫂子一起去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