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有些小小的吃驚,這些行李是怎麼被搬來的?
正在這時,學姐拍了拍床鋪,打斷了我的思緒說:“落穗,你來看一下,床鋪還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我看著鋪得整整齊齊的藍色床鋪驚訝極了:“曼玲學姐……你幫我鋪的?”
不會吧,偶像劇裏,學姐都是欺負學妹的,而不是像現在的學姐這樣,連床都幫我鋪。
看出我眼裏那種奇怪的神色,曼秋玲哈哈地笑了起來,說:“我們學院有很多傳統,比如拜托上一年級的學生幫助新來的同學快速融入學院,這也是迷羅學院的傳統之一。所以,盡管我不是很情願幫陌生人鋪床,但想到上一屆的學姐也是這樣幫助我的,我也就不能不遵從這個傳統。你可別把我當成免費的保姆了呦!”她朝我眨了眨眼,眼神裏盡是善意的挪揄。
“啊,沒有!”我怎麼敢那樣想,畢竟人家是好心照顧我,我連忙對曼秋玲連連道謝,“謝謝學姐!”
看著我慎重地道謝,曼秋玲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不要這麼嚴肅嘛,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那,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帶你熟悉下這些,等以後有時間再帶你去看看其他地方。”想了想,曼秋玲拿筆寫了一串數字給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你可以打我電話。”
我把紙條上的數字記下來以後也把自己的號碼給了她。
曼秋玲記下我的號碼正準備出門,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回了我的身邊,用十分嚴肅的神情看著我說:“迷羅學院盡管窮得隻剩下錢了,但是對於學習的管理卻很嚴格,同樣,學院對學生的學習能力和成績要求也很高。所以,以後在學業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請務必要來問我。”
“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不懂的一定去問學姐,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煩學姐了。”我朝學姐鞠了個躬表示感謝。
對這裏嶄新的一切,我突然有了很大的信心。
不管我是不是已經忘記了為什麼來到這裏,但我想我會喜歡這個地方。
無意間彎起的嘴角還沒有凝固那個弧度,學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驀地一驚,從自己的世界裏脫身出來。
“落穗,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學姐慢走!”
等曼秋玲離開以後,我關上寢室的門,環視著這間屋子,驚訝地張開了嘴。
無論曼秋玲怎麼介紹,都沒有自己目睹所帶來的衝擊大。
一人一間很大的寢室,還有獨立的浴室跟陽台,更別提那漂亮的家具和房間裏麵小冰箱內的進口水果和各種飲料,簡直就是奢侈得人神共憤。
從小冰箱裏麵挑了一瓶蜜桃口味的汽水,我推開了陽台的門,拉開罐子將拉扣扔進了垃圾箱。
小小地啜了一口沁涼甜蜜的液體,我抬頭看了看天,那近乎假象的蔚藍上點綴著雪白的雲朵,就像是被放到藍色飲料裏的棉花糖,讓人心情好得沒話說。
在陽台待了一會兒,我回到了房間裏,漫無目的地翻著手機,想要找個人聯係一下,然而不管翻到誰的電話,我都覺得無話可說。而唯一想要聯係的媽媽,卻又怕我的突兀讓她更加擔心……
雖然學院的環境很好,學姐也很好,可是怎麼這麼好的學院,我卻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為什麼關於轉學的事情必須要媽媽提醒我才知道,需要後來出現的曼秋玲學姐給我介紹才清楚呢?健忘症也不是這麼健忘的好不好?
合上手機,我還是沒能把媽媽的電話撥打出去,心底莫名有些煩躁。
把手機放到床頭的奶白色櫃子上方,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決定暫時先把這些惹人煩惱的事情拋到腦後去。
快到晚上時,天色暗了下來。
走出房間,遇見幾個同學跟我打了招呼,我們也順便聊了聊。
因為是開學的第一天,不用上課,女生們見麵都相互友善地介紹了自己的一些簡單情況,例如在哪個班或者自己擅長什麼,末了都表示對於能進入迷羅學院非常興奮,覺得這所學院不負盛名,果然跟傳言中的豪門學院一模一樣,也不枉自己非常辛苦地考進來。
和她們站在一起,聽著她們說著這一切,我突然有點兒疑惑。自己和她們站在一起,就像你一個旁觀者一樣,根本就無法融入她們的那種興奮情緒。
直到聽了許久之後,我才被這種強烈的感情所感染,對進入這個學院感到高興。畢竟就像她們所說的,這所學院,好像是1000個人中才能考進來1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值得開心一下嗎?
等到大家聊完天,其中有兩個女生約了我一起去吃晚飯。
或許是因為都是新來的同學,大家都樂於表現自己的大方跟友好,所以我們在餐桌上都蠻聊得來。晚餐的時間在一種很愉快的氛圍裏麵結束了,之後,還結伴回寢室,並且彼此還交換了手機號碼。
回到房間裏麵,我還是按捺不住那種想家的心情打了電話給媽媽,可惜好久都沒有人接,我隻好掛了電話。
接著又打了電話給爸爸,也是沒有人接。
“都哪去兒了?不會又是加班吧?”我皺著眉頭,本來的好心情全部都沒了。還說想跟爸爸媽媽說我有多喜歡新學院呢,現在看來,今天晚上是不行了。
失望地把電話扔到了桌上,我鑽到被窩裏麵,拉上被子蒙住了頭……
是夢裏嗎?
是夢裏……
我想我現在確實在夢裏,因為我的腳沒有踩在地上,我好像在空中飄著,腳下空蕩蕩的一片。而且,我睡覺之前穿的是睡衣,而不是穿在身上的這件好厚好厚的大衣,壓得我連呼吸都不順暢。
心裏的悲傷就像瘋長的野草一樣,一層有一層地將我包裹起來,纏繞著我,讓我擺脫不了那種從心底浮出的淡淡哀傷。
奇怪的是,我看著那些跟我擦肩而過的人,他們麵無表情,可我卻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和自己心裏同樣的哀傷。
是因為我的眼睛和心裏全是悲傷,所以,看著他們的我才會有這種錯覺嗎?
好奇怪的夢,而且,天上怎麼有煙火?
這是哪兒?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消失,又看著另一批人朝我走過來,然後,他們又消失了。
接著,我看到前方有一顆大大的煙火在綻放,在煙火下麵我看到了兩個人。
莫名的,看著比星星還燦爛的背景下,那兩個相擁著的人。。
盡管還沒有看清楚他們是誰,但我的鼻子就這樣酸了,眼睛也酸了,連心也在那一刻酸了。
好想哭。。
那種帶著絕望和痛苦的悲傷層層疊疊地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淚水,不知不覺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打濕了我的臉,還有衣襟。
我不想看了。。
我不要看了。。
求求誰讓我離開這裏吧。
不關我怎麼想要醒來,可現實卻讓我依舊站立在原地,看著那親密無間的甜蜜,我的心髒就像被小刀一點兒一點兒地割開似的,一點兒一點兒地疼著。
我大口的喘息著,想要就此讓胸口的悶痛減輕一點兒,然而換來的卻是幾乎快要散在風裏的嗚咽。。
落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哭泣,也不想起知道我為什麼這樣難過,我隻想立刻從這該死的夢境裏醒過來!
張開的嘴巴裏麵終於發出了一聲尖叫,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的快要衝破我的耳膜。。
“啊。。”
我終於叫出聲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周圍一片死寂,唯一能聽見的,是我那急促的喘息聲。
眼角的冰涼讓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把,那結果駭的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是淚水。。
“怎麼會這樣?”這來的奇怪的淚水讓我徹底的呆住了。
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夢裏麵的我怎麼這麼心酸?那對擁抱著的是什麼人?
答案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
我握緊了手,將那滴被掌心溫熱的液體攥在了手心。
為什麼我看到他們會這麼傷心?
為什麼?
正當我想這些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埋頭一看號碼,竟是曼秋玲學姐打來的。
這麼早?看著時間,才早上六點,我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抓起桌上的手機接通電話。、
“落穗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溫柔得就像大姐姐一樣,讓我有一種好安心的感覺。
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好像堵在心口的那抹酸意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渠道一樣,讓我肆無忌憚的流著淚水。
曼秋玲有些擔心地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
這一次我終於回答了她,可她卻顯得有些焦急的追問我:“落穗!你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怎麼會哭呢?”
那在夢裏被莫名的惶恐包圍的不安讓我不由得想跟她傾訴,吸了一下鼻子,我對她說:“學姐,我沒事。。我隻是做了一個夢。。“
一想到那個夢境,我的淚水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那種反複的心痛就像心被淩遲一樣,讓我無法忍受那痛苦的煎熬和欺淩,將我最軟弱的一麵不自覺地暴露在了她麵前。
“夢?你做噩夢了?”
曼秋玲擔心的口吻讓我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如果隻是噩夢就好了。。
不管怎樣的驚嚇總比這樣莫名的心痛來得好,也不會讓我時時刻刻都想著那種疼痛。
“不是噩夢,學姐。。我夢見。。,夢見好多的煙火在天空綻放,還有在煙火下站著的兩個人,看起來一切都很美好的樣子。。可是。。可是我覺得難過。。”摸著那隱隱作痛的心口,我的呼吸好像停滯了一下,被打斷的那一刻就像是快要窒息一樣,“真的好難過。。”
“怎麼會這樣呢?是那個場景讓你難過嗎?”
“恩。”是難過沒錯,可是,為什麼會這樣難過?我想不明白。。“學姐,你有做過這樣奇怪的夢嗎?”
為什麼我剛來迷羅學院的第一個晚上就做這樣奇怪的夢?是因為新環境讓我害怕嗎?可是,一整天下來,無論是曼秋玲學姐還是晚上認識的女生,她們都非常親切友好,甚至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坐在旁邊的老師對我們也十分友善。
我喜歡迷羅,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所以,我不應該是因為害怕才會做這麼傷心的夢的。
“隻是一個夢而已吧!”想了半天,曼秋玲輕輕地開口安慰我說,“夢隻是夢,做過了就算了,你不需要太計較,好不好?”
“可是。。”我遲疑著。
“不要太傷心了,隻是夢而已,你不去想它就不會再做了。”學姐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活潑了幾分,“好了!你現在起來去浴室衝一個澡,把那些不開心都統統衝掉,然後吃頓早飯,這樣,心情就會好起來的!”
麵對這個建議,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是最好不過了。
而對於提出這個建議的學姐,我也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了我對她的好感。
“學姐。。謝謝你。”
按照曼秋玲的提議做了以後,心情果真放鬆了幾分,可是因為心情放鬆下來,我忍不住躺在床上發了一下呆,居然不小心睡著了。
剛才起來的時候,我被嚇著了,因為我竟然小睡到快遲到了。
如果第一天上課就遲到,那肯定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這種事情我才不要做。
腳下踩了風火輪一樣朝著教室跑去,直到跑到教室門口,發現上課鈴聲還沒響,我才放心地停下腳步,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口喘息著。
可是,等我平靜下來走進教室才發現,裏麵已經坐滿人了!
看來我雖然免於遲到,但卻還是沒有逃脫成為最後一個進教室的人……
看著教室裏那些齊齊看向我的眼睛,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第一天就把自己置於眾目睽睽之下,真的好慘!
我表麵雖然勉強維持著鎮定,但臉上早已經爬上一團燥熱的紅色。迅速掃視了教室一遍,突然瞄到了左麵靠牆那邊還有一個空位子,我立即提著書包朝那個位子有了過去。
可走到那個位子旁邊之後,我才發現,之所以這是教室裏唯一剩下的一個位子……
因為這張雙人桌靠左邊的那個座位,坐了一個氣勢堪比南極冰山的帥哥。
雖然他是個長得挺好看的男生,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跟冷空氣真是比冰山還讓人覺得恐怖。
我看了看那個可憐的位子,又看了看周圍的同學,發現他們也正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