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眾人趕路來到了一個村莊。
這個村莊,距離瓊澤皇城也不過幾個城鎮的距離,不過此時,陸辰幾人卻是停了下來。
它看起來,和其他村莊沒有什麼不同,一路走來,像這種的村莊,城鎮,都是不少,無一不是屍體成山,男女老少,老弱婦孺,隻要是有生命的,無一不是被殺戮殆盡,即便是路邊的狗,也沒有放過。
不得不說,靈華的手段,真狠!
殺光、燒光、搶光。隻要是靈華所過之處,大抵是寸草不生。
這個村莊,也是如此,村口堆積了不少屍體,看起來那些靈華軍人殺戮過後,都是將屍體聚集到了一起,他們的目的,很明顯,羞辱和震懾。
不過此時,在這村莊前的大槐樹下,此時卻是聚集了數十人,這數十人無一不是缺胳膊斷腿,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有的人身上還有著傷口在流淌著鮮血。這些人和一路上遇到的流民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們身上,穿著的是黑虎軍的軍服,這也是陸辰幾人中途停下來的原因。
陸辰幾人沒有上前,隻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這些人的舉動。
這些人在大槐樹下,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中,流露出的,都是肅穆和悲憤。不多時,這些人散開,都是跪倒在了大槐樹下,而此時的大槐樹下,樹立的,是一座木牌。
陸辰幾人雖然離得遠,但以他們的武道修為,仍然是能夠清晰的看見那木牌上所寫的一切。
瓊澤王朝老元帥肖天嶽之靈牌。
轟!
肖雲寒的腦海之中,轟然炸響,一瞬間,他的腦海變得空白,他自己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
“雲寒...”唐隱看到肖雲寒的模樣,愣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了。
而在那大槐樹下,那些黑虎兵跪在木牌前,誰都沒有說話,場麵安靜的,頗為詭異。
四麵,村莊空無一人,戰亂導致了這方圓百裏都是沒有一戶人家,這些人在此處做些什麼,根本沒有人知曉。所以,此刻,這大槐樹下,如同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傳出。
那些黑虎兵,臉色肅穆,即便身上沒有一處完整,但他們,卻給了陸辰幾人一種壓抑。這種壓抑,不是來源於武道的修為,而是情感。誰也不知道那些黑虎兵在想些什麼,他們就靜靜的跪在那裏,仿佛風幹了歲月,喑啞了時光,一切,都是悲痛。
這個時候,看上去年紀頗大,有五十多歲的一位老兵,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那個背影,卻無比高大,隻見他伸出滿是傷痕的雙手,在其手上,此刻拖著一個布包,他將布包打開,眾人都是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頭盔,銀色的頭盔,即便上麵有著鮮血,但仍不掩其光澤,在那頭盔之上,一個“肖”字,尤其亮眼。
當肖雲寒看到那頭盔之時,陸辰能夠感受到他那頓時暴躁的情緒。
那個頭盔,陸辰見過,那是肖天嶽的頭盔,是肖雲寒父親的頭盔。
“元帥!我們幾個,都逃出來了。您最後的時候,將我們推了出去,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們活下去,你不想讓黑虎軍從此絕種,黑虎軍雖然沒了,但隻要有一個人在,黑虎的軍魂,就將永遠不滅,黑虎...就將永遠的傳承下去。
沒想到,我老周陪著元帥四十多年了,竟然是您先走一步,我老周竟然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我身為黑虎的老兵,沒能戰死沙場,是我的遺憾,我應該隨您而去的。”
“副統領!”身後,那數十人齊聲喊道。
那老兵回頭,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便是對著木牌繼續說道:
“我老周十歲跟著將軍,如今五十六,跟著元帥您四十六年,我一直將你視為兄長,平日裏,你也照拂我不少,現如今,黑虎沒了,您也走了,我活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也活夠了。但我身後的他們不能死,他們還能生育,還能繁衍生育後代,他們生下的孩子,就是黑虎的兵,黑虎的種,永遠不會斷!若幹年後,他們定將繼承黑虎的魂,成長起來,希望有一日,他們能夠為您報了此仇。”
“你們說,是不是這樣!”老周對著身後的數十人說道。
“是!黑虎的魂永遠不會斷!我的孩子,就是黑虎的孩子,有朝一日,他定然要殺了良景天那個狗賊!”身後,有人大聲喊道。
“元帥,你看到了嗎?放心吧!大公子和二公子進入那秘境之後,還沒有出來,您肖家的種,也沒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