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庵之中,老和尚一頭霧水。他多年煉化出兩具靈嬰,一陰一陽,陰為傀,陽為仵,乃是上佳靈媒,幫助他煉化了多少**和陽元,助他修為境界步步高升,與此同時,那陰陽二嬰由於吞噬了數之不盡的童男童女元靈,變得越來越強悍和乖戾,近來漸漸滋生悖逆他的反意,他明白這正是他修煉那本殘卷的惡果,如果近期得不到突破,那陰陽二嬰一旦掙脫掌控,必將反噬其身,如此他一定會魂飛魄散。
“真是時不我待啊!”
老和尚心中熬煎,走進觀音堂,圍著那尊觀音像轉了好多圈,從表麵看去,那尊觀音像毫無出奇之處,而一旦老和尚將自己的念力外放,一股巨大的斥力便會將他輕易推向屋外,那種力量根本不容抗拒。
隻是那尊觀音像抗拒自己也還罷了,那陽嬰與之同源,按道理應該輕易與之相融,為何也會被排斥在外?便連那傻子在這風陵庵中居住了一輩子,也被毫不留情驅趕回來,於此可見,這傻子的師父根本沒有將仵傀之術傳授給他。
老和尚盤桓再三,暗自做了一個決定,第二天便匆匆下山而去,將傻子一人拋在庵堂中。好在每天都有花嬸過來照顧起居,也餓不著傻子。
隻是那傻子兀自懵懂不知,整天拖著根竹竿滿山亂轉,花嬸也不可能整天看著他,到後來便任由他去閑逛。說來也是奇怪,傻子一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便會自覺回到庵中,對著那尊觀音像傻笑,笑累了,便一個人爬到床上睡著了。
又是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傻子對著觀音像仍舊呆坐在那裏,癡癡傻笑,在傻子的眼中,那尊觀音像才是他最親最親的親人,他看著觀音像,觀音像也慈祥的看著他,於是乎,傻子的眼中便自然流出了淚水,雖然他懵懂不明,但那的確是幸福和思念滋味。
突然間,整個庵堂轟然一震,就見觀音堂的地麵上又然冒出了濃濃的黑氣,傻子看到黑氣中似乎出現了數之不盡的鬼怪,那些鬼怪呐喊著便向那尊觀音像圍攻過去。
傻子立時憤怒了,他絕不容許他最親的人受到威脅,於是,傻子便如一頭憤怒的野獸般向庵堂中衝去,未料他的身體立時便被一層出現的光牆擋在了外麵,震得傻子連退六七步,噗通一聲便跌坐在地上。傻子卻全然不顧身體上的痛楚,爬起來,再度向那道光牆發起屢屢衝擊,口中發出受傷的野獸般的嘶吼。
很快傻子便被撞得頭破血流,然而他甫一看到那些鬼怪竟敢圍攻他至親的人,便全然不顧,用盡全身力氣,向著光牆發出一輪至強的衝擊!
就在傻子要被光牆反彈回來的一刻,那串掛在他脖子上的念珠仿佛終於被激發,竄出一股涼氣,直入他的腦海之中,於是乎,傻子終於再度看到了念想中的那尊觀音大士形象,在傻子的眼中,那尊念想出的光影竟然很快飛入觀音堂中,和那尊觀音神像重疊在了一起,於是,處於懵懂之中的傻子竟不可思議的穿越了那道光牆的阻隔,進入了觀音堂之中。
傻子能夠穿越這道光牆原因有二,其一是念珠的感應力量,其二則是由於他中了那木姓老頭的鎖魂鉤,已然迷失了自我,因忘我,也就無私無畏,故而能夠充分響應念珠爆發出的共鳴力量,突破了那道幾乎不可能逾越的屏障。
傻子看到觀音娘娘手一揮,身體便不由自主飄然而起,盤坐在觀音娘娘的對麵,而掛在他脖頸上的那串念珠竟然自動飛了起來,飛到他的頭顱上方盤旋不定,少時冉冉放大,就見那每一顆念珠中各飛出一枚怪異的金色符文,也然編織成環,繞著下方的頭顱越轉越快,就聽轟的一聲,一道皎潔的光華從上空投射而下,頓時將傻子的整個身體籠罩其中。
隻是傻子不知道的是,那尊觀音娘娘此刻似乎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恍惚之中,傻子看到自己已然飛升到整座風陵山上空,上空的一輪滿月,將一輪濃鬱的月華投射到他身體上,令他溫暖無限,四肢百骸充滿了無窮的活力。然而當傻子甫一看到風陵山之下蔓延上來的滾滾黑氣,頓時尤為憤怒,傻子隨手向下一拍,便感到那一天的光華燦爛被他裹卷而來,化作滄海橫流般的偉力,直拍得整座風陵山轟然震動,而那潮水般的黑暗氣息,頓時被他強行鎮壓到山下的大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