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怒喝舌綻驚雷,回蕩四空,使得失控中的暴龍再度陷入了茫然之中,已然咬向蘇慈的嘴巴竟沒有合攏。
蘇慈從暴龍的口中抽出手臂,隨手摸了摸暴龍的龐大頭顱,那頭茫然中的暴龍竟伸出血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蘇慈的手臂,顯得頗為親昵。
蘇慈轉身便走,他知道即便這頭暴龍暫時萌生了天性中的一絲善念,時間一定不會太長,當然要迅速逃離險地。
這一幕情形使得馬曉德再度張大了嘴巴,一道銀色的涎液不自覺順著嘴角溢出。
“沒用的東西!”
侯光氣得聲色俱厲,手中的杯子閃電擲出,砰地砸在暴龍的腦袋上,暴龍怪叫一聲,眼瞳中凶光再現,突地躍出,銳利的犬齒很快咬合,就聽嗤的一聲,竟將蘇慈的後襟撕下一大塊,好在蘇慈下一步已然遠離,終於堪堪脫離了險境。
蘇慈出了一身冷汗,剛才隻要再慢上一步,便會落在那頭暴龍的爪牙間,倒也幸得他每日爬山鍛煉,行走崖壁如履平地,若非如此,他並不敢輕易挑戰這頭訓練有素的凶殘獒犬。
“謝謝!”蘇慈向著侯光合十致意,招呼著驚魂未定的馬曉德,上了三輪,發動車子,緩緩開過了拱橋,順著原路返回。
侯光恨恨地望著遠去的二人,心中覺得頗為不可思議,這頭暴龍一直訓練有素,為何今日會失常?隻是這千把塊錢自己虧空事小,卻少不了董事長的一番責罵,尤其是使得驕奢的於金桃失了顏麵,恐怕自己的這份守橋的職務不保了!
“蘇小和尚,這筆賬我侯光記住了!”侯光重重地一拍橋頭欄杆,一張臉變得鐵青。
戰戰兢兢離開獒園地麵,馬曉德總算長舒了一口氣,頗為感激地對蘇慈道:“若非蘇小師傅出手,這錢一萬年也拿不回頭,隻是今日拿走了錢,卻得罪了於金桃了,蘇小師傅來日務必要小心啊!”
“謝謝馬哥,我會注意。”
蘇慈看似口氣平淡,其實卻備覺虛弱,他時下麵色蒼白,大腦中一陣暈眩,蓋因適才的一聲怒喝太過耗費精神。他不知道念珠內為何會有一股涼氣跑到腦子裏,並促使他發出那一聲金剛怒喝,從而一舉鎮住了那頭獒犬,否則一定凶多吉少,情知一定是師父在冥冥中保佑了自己。
“師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雖沒有出家,但一定會憑借我的雙手,有朝一日重建風陵庵!”蘇慈在心中默默發誓。
即便拿回了錢,馬曉德回到菜場也不敢招搖,兀自裝著一副哭喪的麵孔,早早回到家中。
蘇慈依舊騎著那輛老車,駛向石封村的方向。
風陵庵正處於石封村後麵的山坡上。
而要回到風陵庵,必須從石封村中經過。
這石封村處在風陵山的一處山坳之間,可巧村口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怪石,將正路攔腰堵住,故而叫做石封村。繞過那塊怪石,蘇慈便下了車,推著車,一步步向村中走去。一路之上,未免和那些熟悉的鄉鄰打著招呼。
正行走間,蘇慈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稍稍走近,便看到幾個強壯有力的漢子,將一個孤零零的小個子推得連連後退,口中喝道:“武有富,你要蓋樓房,我們自然沒意見,但你必須將屋基後移三尺,你家的滴水絕不容許落到我家的地界!”
“我武家在自己家地麵蓋屋,關你崔家何事?要你管?”小個子武有富雖然勢單力孤,口中兀自不饒。
“有本事你蓋試試?”崔家老五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惡狠狠看著武有富。
崔家老二撿起一塊磚頭,不時拋向空中,看向那周邊欲勸架的幾個泥瓦匠,道:“這是我老崔家和武家的事,閑人休管,不然被我手中的家夥誤傷,自認倒黴!”
幾個泥瓦匠唯唯諾諾退後,再不敢管。
武有富一時氣結,回到老屋內將門砰地關上,像沒頭蒼蠅亂竄,恨恨道:“這姓崔的幾個憨貨壓了我老崔家一世,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此仇不報枉為人!”
看著得勝後趾高氣揚的崔家幾個兄弟,蘇慈口中歎息,裝著沒看見,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