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峽一聽見“家法”二字,身體上似乎就會有強烈的抗拒反應,一個勁地哆嗦:“搓……搓……搓衣板……”
班又起聽見了,大笑不止:“哎呀,哈哈哈哈,咱以為是什麼酷刑呢,不就是跪搓衣板嗎?”
二峽指著班又起,氣呼呼地說:“笑什麼笑!我說是跪搓衣板了嗎?”
班又起問:“那是啥?”
“磕搓衣板!”二峽哭喪著臉,很顯然想起很多痛苦的回憶。
五峽不明白:“二哥,怎麼叫磕搓衣板?”
甘藍沒等二峽解釋,就搶過話來:“磕搓衣板,就是你二哥跪那兒,麵前放個搓衣板,拿頭往上磕,‘咣咣’聽響,連磕500個。磕可是磕,可不能用內力,要不然把搓衣板磕斷了,就換個新的重磕,什麼時候夠數了什麼時候完。”
五峽想想這畫麵,感覺實在太慘了,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跑到一邊不言語了。
二峽抹了抹眼眶裏打轉的淚花,湊到甘藍耳邊嘀咕了些什麼,甘藍一邊聽還瞥了幾眼江萬丈,眼神裏透出些許不甘心的樣子。
簡單說了兩句,見甘藍點了點頭,二峽這才又走到江萬丈麵前,高叫一聲:“兄弟們!擺陣,潑摸兩個半!”
話音剛落,隻見群小一齊掏出家夥來,也不上去動手,就是圍著江萬丈等人轉著圈,用兵器拍打著地麵。
江東酒肆門外是一片沙土地,讓他們這麼一折騰,立刻揚起大片塵土。不一會,這玉屏橋邊塵土飛揚,就跟來了沙塵暴似的,站在對麵愣是看不見人了。
無峽站在這一片塵霾之中正不知所措,忽然就覺得有人一扥自己的褲腰帶,把自己整個拎起來就往外跑。
五峽還想掙紮,就聽見耳邊傳來二峽的聲音:“五弟,委屈一下,哥哥這就救你出去。”
五峽剛要說自己跟江捕頭是假扮押囚進京,為的是打探當年殘害郝家的幕後之人。就覺得一隻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就有人用手指在自己手心寫了六個字——勿多言,跟他走。
五峽這才明白,敢情江捕頭一早就知道自己二哥是要趁亂把自己帶走。從二哥把自己拎起來,江捕頭就一直跟在旁邊,一方麵是江的輕功太好,跑起來半點生息皆無,另一方麵也搭著揚塵太厚,身邊有人也根本瞧不見。
既然江萬丈如此交代了,五峽心裏也就有了底,知道自己可以跟二哥走了,也就不再做聲,老老實實的被拎著跑了出去。
跑了這麼幾步,實現終於不再受塵埃的遮蔽,二峽仔細看了看,自己已經來到玉屏橋的另一端,往縣城方向跑去。
又跑了一會,繞過幾間民房,來到一處矮牆的後麵,二峽才把五峽放下。五峽站穩了一瞧,牆後拴著幾十匹高頭大馬,一看就是提前備好的。
二峽指著馬對五峽說:“五弟,趕緊挑一匹馬騎上,咱們走!”
五峽愣在那,瞅著這些馬看了半天,對二峽說:“哥,我沒學過騎馬!”
甘藍過來,說:“沒事,你跟你哥騎一匹,讓你哥帶著你。”
就這樣,幾十騎人馬,浩浩蕩蕩,絕塵而去。
按下五峽暫且不表,說回江萬丈這邊。
二峽等人走後,約摸半柱香的工夫,江東酒肆門外才算塵埃落定。班又起揉了揉自己進了沙塵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那還有什麼人,郝五峽、郝二峽、甘藍,還有那二三十人,跑得是無影無蹤。
班又起回頭,看江萬丈正坐在酒肆前的凳子上閉目養神,便走過去問道:“江頭兒,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江萬丈也不睜眼,點了點頭。
班又起繼續說:“可咱們怎麼跟上頭交差啊?”
江萬丈這才睜開眼,擺擺手說:“原本就是假聖旨,你還當什麼真,萬歲都不一定知道這檔子事。”
“可咱們不是要讓那郝五峽借此機會,深入宮中調查當年的一番舊事嗎?”班又起有點著急。
“又起啊!”江萬丈慢吞吞地說,“做咱們這行的,有時候也需要隨機應變。”
班又起說:“可您這變得,咱有點看不懂!”
江萬丈聽罷,微微一笑,亮出右手的拳頭,一鬆手,現出指上吊著的一枚金牌。
隻見這金牌,赤紅赤紅的,明晃晃奪人的二目,雖然還沒有巴掌大,但上麵密密麻麻雕著六九五十四條遊龍,每一條都栩栩如生。令牌的正中間是正楷的亢龍二字,背麵兩側分別刻著兩行小字,寫的是“見此令牌,如朕親臨”。
班又起湊近了,隻看了一眼就大叫一聲:“亢龍令!”
欲知亢龍令為何物,且聽下回書中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