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萬丈沉吟,似乎察覺到什麼。
煬帝接著說道:“怎麼樣,江卿,朕已經命人比對過了,此正是甘延醇親筆所書。這就算是證據確鑿,甘延醇因朕責打他而心懷恨意,雇凶夜入皇宮,要謀害朕的性命!”
江萬丈追問道:“萬歲,這書信是在何處發現?”
龍煬帝想了想:“是今早侍衛巡邏至禦馬圈附近時發現的,這也與之前有人在禦馬圈見到刺客的事實相符,依朕看,此案可結,江卿直接帶人去相府拿人就可以了。”
江萬丈還是不願意相信,丞相會做出這等事來,便對煬帝說:“萬歲,臣認為此中還有疑團尚未解開,應當查探清楚,再行定奪。”
煬帝不解:“還有疑團?死的是他府上的人,信上也是他的字跡,哪裏還有什麼疑團?”
江萬丈言道:“萬歲久居廟堂之高,不知江湖之遠,臣知道世間有一種人精於模仿,仿寫書信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煬帝循著話題問了一句:“依卿之見?”
江萬丈答曰:“這一封書信極有可能是偽造的。”
“哦?何以見得?”煬帝又問。
江萬丈又將書信遞回煬帝,指著上麵的字跡說:“萬歲,您看這信上的字,雖說確實是丞相的筆法,但要是回到二十年前尚且可信。如今甘丞相年事已高,又剛剛受了萬歲的責打,怎麼可能寫得如此力道十足,入木三分?”
“不錯,江卿說得有道理。”煬帝點點頭,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可為何相府的護府拳師會在現場呢?”
江萬丈說:“這……臣還未查清。”
煬帝聽罷,一揚手:“那就是說丞相的嫌疑還沒洗清咯?”
江萬丈無言以對。
煬帝當即下令:“既然如此,江卿,給你三日為限,查清朕遇刺之事。若三日內不查個水落石出,朕就隻能按現有的證據,將甘延醇作為幕後主使法辦,了結此案了。”
江萬丈自知辯駁無用,當務之急是洗清丞相的嫌疑,便答應道:“是!”
離開龍陽殿,江萬丈又回到禦捕房。此時,梁歸北已經早早等候在門口了,見江萬丈回來,問了句:“走吧?”
江萬丈被這一問問得有點摸不著頭腦:“走?去哪兒?”
梁歸北說:“我又不是你爸爸,你問我去哪兒幹嘛?”
江萬丈說:“不是梁兄你說的走……”
梁歸北解釋說:“我是說咱們去現場走走,興許還能找到什麼沒發現的線索。”
江萬丈點點頭。
梁歸北又問:“你是不是說那所謂的鐵證有蹊蹺,可是皇帝老兒不盡信,限你三日內交差結案,不然就法辦甘丞相?”
江萬丈大驚:“梁兄如何得知?莫非是能掐會算?”
梁歸北麵有得色,橫打鼻梁,笑了兩聲,說道:“你進殿之後,我就趴在龍陽殿中脊上偷聽來著。”
江萬丈原本一臉的期待,瞬間變成一臉鄙夷。
梁歸北才不管那些,繼續說道:“江兄弟,聽罷你對那封書信的一番推斷,咱也覺得你來當捕頭真是正合適。”
江萬丈趕緊說:“好了好了梁兄,咱們趕緊動身吧,三天時間可不長,早點找到線索也好還甘丞相一個清白。”
梁歸北同意,二人結伴而行,途中,江萬丈簡單交待了一番案情。經過幾番盤查,終於來到煬帝寢宮。
現場還和事發時基本一致,除了屍體已經被拉去給仵作驗屍,其餘的東西均未曾動過。
梁歸北一踏入現場,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一言不發,倒背雙手,左看看右看看,又蹲在地上的幾把刀前,端詳了好一陣。才站起來,對江萬丈說:“有古怪。”
江萬丈附和道:“梁兄,我之前也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尤其對這幾把刀,總感覺有問題,可又說不上來。”
梁歸北點點頭:“你有斷案的天賦,隻可惜你還不能熟練地運用你的腦筋。這現場有偽造的痕跡!”
此言一出,江萬丈連連搖頭:“不可能啊,當晚我來護駕,處理了這些刺客後,現場就沒動過啊,怎麼可能有偽造呢?”
梁歸北擺擺手,說:“不,不是說這些刺客死後偽造的現場,而是在你發現這幾個刺客前,現場就已經是偽造的了。”
江萬丈似懂非懂:“梁兄的意思是?”
“你看!”梁歸北引著江萬丈來到相府拳師死亡的位置,說,“按照死亡時間推斷,這是最早的死者,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來打前站之時,被侍衛殺死的。”
說著,梁歸北又來到侍衛屍體的位置:“可奇怪的是,這幾名侍衛身上並無打鬥的痕跡,發現刺客也沒人呼叫,反而老老實實站在這裏被後來的刺客割喉而死,這是不合常理的。”
梁歸北又撿起地上那把侍衛掉落的沾血的刀,遞給江萬丈看,對他說:“最關鍵的是,這裏少了一樣東西。”
江萬丈接過刀問:“什麼東西?”
“帶血的刀!”梁歸北指著五名刺客的刀說,“這些刺客當時暗殺侍衛時,應該是由其中四人直接從背後捂住嘴抹的脖子,所以,這裏應當有四把帶血的刀,可實際上,這裏隻有三把帶血的刀,而不見的那把刀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