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境之中也分不清方向,蘇扶桑隻能憑著感覺,頂著風雪一路直走,整個人在風雪之中直哆嗦,輕薄的嘴唇也是凍的一片青紫。
“不過是個考驗,竟然如此較真,連法術都給我封了…”蘇扶桑一邊搓著手臂一邊不滿的嘟囔。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在雪境之中凍死了,蘇扶桑就真的死了。
這命隻有一條,況且蘇扶桑還是個惜命的主。
“若是出不去,那我便得困死在這嗎?”蘇扶桑衝著白茫茫的大雪喊道。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呼呼的風聲。
蘇扶桑也不知道沐色他們在外麵能不能看到她裏麵的狀況,不過,他們總不會真的不管自己吧?
不過,事實上,還真沒人理她。
不就是一死嘛,既然你們都不管我了,我就自己自生自滅。
蘇扶桑這般想著,便徑直朝著前方走去,目不斜視。
走了不過百餘米,四周開始多了隱隱白霧,白霧之中,沐色推著輪椅緩緩走出。
“阿桑。”熟悉的嗓音帶著溫潤的笑意。
蘇扶桑頓時覺得四周的冰雪都不算什麼了,她一點都不冷了,衝著沐色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傅。”
蘇扶桑徑直跑上去,卻隻撲的一片寒風。
跌坐在冰雪之中,蘇扶桑低頭,略帶茫然的看著空蕩蕩的懷抱,原來,隻是幻覺啊。
略略感到些許失望,蘇扶桑側了側頭,卻看到側邊站著一名溫婉的女子,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意,看著蘇扶桑的眼神滿是慈愛。
不知道為什麼,蘇扶桑總覺得,女子給她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很溫暖,很安心。
女子微微屈腰,姿態仍舊是那般優雅高貴。
“女兒,母親帶你回家。”
她伸出的手仿佛帶著無盡的誘惑,蘇扶桑抬眸,眼睛中含著欣喜,以及動容。
原來,她的母親是這般端莊優雅,這般美麗大方。
她的母親,說帶她回家。
蘇扶桑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白嫩的小手緩緩抬起,拉上女子纖細的手掌。
女子微微用力,將蘇扶桑從雪地裏拉了起來,牽著她的手朝著茫茫白霧之中走去。
蘇扶桑被她牽著手,跟在她身側走著,精致的下巴輕揚,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女子的側顏。
“母親,我們要去哪裏?”
“回家。”
“回家?”蘇扶桑輕輕念著這兩個字,回家,那是她從小就在奢望的事情。
如今,她的母親就在她身邊,牽著她,說要帶她回家。這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嗎?可為什麼,心頭卻有一股不安。
蘇扶桑忽然頓住腳步,慢慢掙開了女子的手,女子微微錯愕,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站在自己一步之遙的蘇扶桑,臉上的笑意略顯僵硬,“你...,不願意同母親回家?蘇蘇,你在恨我們嗎?”
蘇扶桑站在原地搖了搖頭,“母親,我...我...”
蘇扶桑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母親接她回家,她願意的不得了,可是,她還有個親如父母的師傅,還有從小到大生長的月城,她舍不得他,也舍不得這生長之地,就這麼一走了之,她做不到。
女子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蘇扶桑,眼中慈愛半分不減,“蘇蘇,若是要你在父母和師傅之間選擇一個,你要如何選擇?”
蘇扶桑愣住,抬頭看著女子,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惶恐。
父母和師傅,兩個都在她心頭占著最重要的位置,她要如何選?
四周的風雪刺骨,蘇扶桑卻沒有半分感覺,她隻是愣愣的看著腳底結了一層薄冰,聲音細如蚊蠅,“我兩個...都不能拋棄。”
語氣的堅定之意不容置疑。
女子臉上的笑意似乎有些苦澀,“蘇蘇,自古以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蘇扶桑沒有出聲,女子頷首,緩緩轉身,步履略顯沉重,身影逐漸消失在白霧之間。
蘇扶桑一驚,伸手卻隻夠的一片衣角,輕滑如羽翼,緩緩從掌心滑落,“母親...”
嘶啞的聲音並沒有喚住女子,蘇扶桑就那麼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決然而無期。
身後似乎有兵戈之聲,蘇扶桑艱難的抬起步子轉了身形,隻看到距離自己不足百米之地,有一場大戰。
為首的將軍一身鎧甲,手中長劍刺眼,看著卻又無比熟悉。
與他並肩而戰的似乎是一名極其年輕的少女,因為是背對著蘇扶桑,所以蘇扶桑看不清她的麵容。
少女一襲紫色長裙,長發輕綰,手中握著一條深紫色的長鞭,蘇扶桑微微一愣,那條長鞭,同自己常用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是顏色不同,她的是深紫色,自己的卻不過是紫黑色,帶著點點紫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