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死了,極北再也沒有了與他爭奪生意場的人;阮長風死了,世上再也沒了與他爭奪凝容的人。饒天翔心中滋長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他全然忘卻了阮長風那具被埋在雪中冰冷的屍體,凝容美麗如花的容顏在歸去的途中越來越清晰。
似乎一生都沒有這樣歡喜過,連占有凝容時,驚懼也大過內心的歡喜。
他蟄伏二十年,看凝容從嬌美的少女變成了超凡脫俗的婦人,年齡似乎從來沒有她在的身上留下過任何的痕跡。
他知道阮長風一死阮家老幼婦孺定將毫無依靠,隻要他將手中的弦收緊,凝容定然回來求他,求他……饒天翔不自覺眯著自己的眼睛,腦中遐想起了凝容乞求自己的模樣,竟然在封閉的馬車中笑的不能自製。
回到樓西,他滿意的看到了凝容知曉消息事臉上的崩裂,嘴角的弧度彎地越來越大。悄悄地在暗中偷換了阮家許多筆既成的生意,阮家一點點的開始瓦解。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步調向前,他知道凝容才色兼備,當初不僅是極北翹楚樓的花魁,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隻因身世流離才淪落至此。
凝容定然猜得到,他暗中做著手腳,卻也有意無意的露出些許的馬腳給凝容看。他在等,等凝容來找他。
“你知道我可以護你們周全?”饒天翔淺淺地笑著,話語雖輕卻確鑿非常。
“周全,在你眼中什麼是周全?你都已經下手將阮家弄成這般破碎的模樣,卻口口聲聲說要護我們周全?”凝容眼中戾色一閃,忽而容極盛的綻開一個笑容。
仿若在饒天翔的心中瞬間種下了一顆罌粟,饒天翔竟是有些癡癡然地開口道:“你知道的,你知道不護天下人也要護你……”
凝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似是有些咬著牙說道:“饒天翔,你到底是什麼鑄成的心。我丈夫死的如此蹊蹺,你敢說與你毫無一絲關聯?護我?我丈夫已經不在,如若不是還有年年,我也早早的隨他離去了。而你竟然還留著當年那顆齷齪的心,有膽量說出這般逆耳的話!”
“哈哈,凝容。”饒天翔如同著魔一般抓住凝容的胳膊,胳膊極細,一隻手就能握住,柔軟溫潤的觸感讓饒天翔不禁心神一漾,但還沒來得及深深地體味,就被凝容狠狠地甩開。
“你莫要癡心妄想,我凝容堂堂正正,怎能再受你淩辱。”凝容麵上羞憤的發紅,眉頭蹙成難以解開的愁結,想起當年的事情又是疼痛又是羞憤。
身子受辱,她一蹶不振,若不是遇到了長風,她的人生究竟會是如何?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而這眼前與長風的死有分不開關係的人,居然能親手將阮家逼入絕境之後,說出這般的話。
凝容猛地站起身來,身子踉蹌一步,開口道:“饒天翔,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麵容雖柔弱,語氣卻鏗鏘有力,就如同當前她麵對著他說的話一般。饒天翔麵色瞬間有些陰狠了起來,幾分俊秀的臉龐帶了扭曲的神色,陰森的開口道:“凝容,我會如願的……”
他暗度陳倉,轉手了阮家許多的資產。凝容雖是才女,但樓西這般暗藏凶險的商場哪裏是她駕馭的來,他暗中算著日子,心中的黑色瘋狂的滋長。
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晚初初擁著凝容溫軟的氣息,一瞬間變得真實的場景讓他變得有些瘋狂起來。
阮家一日日的瓦解,他覺得日子就快要來了,凝容會自願的站在他的麵前,自願的投入他的懷抱。
可他卻錯了,他隻看得到凝容一日日晦暗的神情,看向他眼中一日日增多的恨意。
得不到,就毀滅好了……
饒天翔心中燎原的黑暗升騰起來,他最後一次站在凝容麵前,對著他伸出雙手,有些扭曲地說道:“凝容,過來……”
“饒天翔,你錯了,你真的錯了……”明明已經如同困獸,無法掙紮著脫身而出,卻回眸淒厲。
那一霎那,饒天翔恍然的看見凝容的眼中仇恨不見,全然是憐憫的神色。饒天翔顫抖起來,你在憐憫什麼?我討厭這般憐憫的眼神,你要恨就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