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佳人商居於極北(1 / 2)

“莫離,這方硯又磕破了啊。哈,你看莫棄滿臉的墨汁,快拿帕子幫她擦擦。”罹月捧住莫棄滿臉墨汁的笑臉,笑的歡暢,雙手圍住手舞足蹈不安分的莫棄。

“嗚嗚,小姐這些黑乎乎的東西好嚇人。”莫棄手上站著墨汁,臉上露出幾分驚恐,使勁的往罹月的懷裏鑽,染的罹月鵝黃色的衣裳最終也和莫棄的臉一般的滿是汙點。

罹月好奇又好笑,莫棄天生癡兒,她看不得莫棄整日呆呆傻傻的模樣,決心教會莫棄識字,卻不想莫棄是瞅著黑色的東西也心慌。莫說教莫棄拿筆了,她就算是看到那方黑漆漆的硯台都厭惡的要掃到地上去。

莫離一向老成持重的臉上多了些慌張,有些窘迫的將莫棄從罹月的懷中接過來,語氣中幾分感激卻也幾分無奈道:“小姐何必如此,再多的心血,莫棄終究也是個癡兒。小姐你也曾說這是天生的癡傻,無法治愈……”

莫離說到最後終究也是帶了幾分傷感,將幼小的妹妹往自己的懷中摟了摟,極為嗬護的懷抱著莫棄。罹月看著莫離難得的傷懷模樣,不禁想起了一年前她離開琅月山後的事情。

一年前她連夜從琅月山逃離,懦弱也無奈。她沒有十分的勇氣,去麵對饒子墨那張毫無怨言的臉。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會隱忍住心中翻騰不已的恨意。在她麵前的道路隻有逃離,淒淒涼涼的五月的夜,琅月山上隻有一彎輪月為她送了行。

她心中堅定了年頭要一路向北,到極北去探查真相。饒天翔是與人周旋千年的狐狸,罹月自知如若潛伏在他的近處,不過是囚籠中的困獸,就算能安逸的度過幾天,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被炙烤烹食。

她不敢有這般用自己性命做賭注的僥幸,既然一切的撲朔迷離是始於極北,那麼她也必須把極北作為自己的出發點來調查一切。母親確鑿的是被饒天翔給逼死了,而父親的死……

饒天翔的話中有諸多的疑點,一方麵她知曉父親與他原本親同手足,自己也不敢相信饒天翔會有這般狠毒的心思,但當阮家門可羅雀敗落非常時,饒天翔也的確落盡下石了;但另一方麵,他明明說謝沉設計了雪崩,可為何謝沉也偏偏死在了極北的雪崩之中?

罹月懷揣著滿心的疑惑,喬裝男子連夜在琅月城買下了馬匹離去。她不敢多帶一時一刻,饒子墨定然也會追來,他大抵會以為自己去了樓西,也會一路向北追趕。極北與樓西在同一個方向,她勢必不能走直道去往北方。

必須走彎路,在靠近極東的搖光城轉折向西北,才能直達極北。下定了主意,罹月忍痛拿出了一片金葉子,遞給車馬坊的坊主道:“切記今晚無人在你這坊。”

坊主看著金葉子的眼睛瞬間亮了亮,在漆黑的夜中綻出伶俐的光,笑意盈盈道:“公子放心,今晚我且睡的安寧。”罹月露出一個嘉賞的表情,在黑夜中起身跨上馬背。她馬術並不純熟,此刻卻隻能憑著腦海中殘缺的記憶來駕馭。

馬兒在前半路跑的頗慢且不安分,直到後路罹月才漸漸的得心應手起來。心中幾分驚懼不敢多留須臾,緊繃著一根弦,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強撐著跑了一個夜晚。

在天初初亮起時,罹月已經到了與鋃鐺城有二十幾裏地之隔的一個小鎮,小鎮難民頗多,似乎都是從北方一路南下的流亡之人,罹月看見諸多的流亡之人難免勾起自己從前的記憶,心中雖是感傷卻不敢多留片刻。

隻是急急忙忙的要穿過這群流淌著淒哀氛圍的難民,匆匆的在小鎮上尋找買車馬的地方,她必須找一輛馬車,不眠不休的快馬趕路對自己的體力是個極大的考驗,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極北自己就已經心力交瘁。

罹月匆忙的向前,卻不想有一隻小手卻已經抓住了自己黑色的衣服。困惑的向後望去,卻是一個衣衫破舊,發髻淩亂笑的有些癡傻的一個女童,正拉著自己的袖子,手舞足蹈的跟著自己一路向前。

是傻子,罹月腦中迅速的捕捉信息,隻是一霎的遲疑,卻也要甩開袖子轉身離去。卻不想自己的袖子還未甩開,卻已經有人搶先將女童抱了過去,眼神憤憤不滿的怒視著罹月,滿眼對著女童的縱容寵愛,疼惜的握了握女童的小手,狠狠的瞥了罹月一眼就要離去。

罹月卻忽然感了興趣,上前一步拉住少年的手,眼中流光四溢,笑意浮上麵頰道:“與我同路如何?”

方才氣勢洶湧的少年仿若不見,隻是緊緊地抱著女童麵色冷靜持重的問道:“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