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漣漪命起歸雲城(七)(1 / 2)

阮年年回到房,封閉的空間,緩然流動無法察覺的空氣。阮年年忽而覺得心中無比的壓抑。失憶之事仍舊無法解決,麻煩的事情卻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席卷而來,阮年年兀自空空的笑了笑。

世界有時候奇妙的如此之可怕,人紅塵擺渡一場,卻逃不了宿命的種種注定。阮年年順著門板滑下,心裏有些難以抑製的苦楚奔湧而出。

她不記得失憶之前的事,想來也不會是多麼美好的事,想來也是會阻礙她原本對未來所有美好想象的事。但饒子墨說自己的起點錯了,若是不去探究這番起點,恐怕以後卻是會更加的難以挽回。

她想努力記起之前的事,但是回憶像一灘死水,無論饒子墨如何的竭力的攪動希望能喚起一絲的波動,記憶卻怎樣都不肯響應他的呼喚。她也掙紮,她也曾用力的呼喊,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達成所說的那個起點。

那麼如今呢?身體裏蘊藏著不明不白的毒藥,又和之前的回憶有什麼牽扯?阮年年的眼睛有一瞬的潮濕,她叫南宮悅暫且隱瞞這個秘密,但是想來南宮悅也不會隱瞞多久。阮年年在桌麵坐下,決心寫一封信給謝經秋。

謝經秋與她,實在是心中無法脫去的桎梏,有種感情或許就是如此,在冰天雪地裏給了一片溫暖,就像是烙印在心上一道抹不去的傷疤。也許自己一輩子都會記得這麼一個人,心裏永遠都會有這樣的一份情意。但如果她體內的毒果真是無法祛除,連康健的身軀都沒有,又談何去愛一個人呢?

阮年年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傾注感情的寫一封信,諸多的苦澀在喉中慢慢凝結。阮年年的淚猶如一朵朵的小花開在微黃的紙張上,謝經秋,你著實是不知道我有多少的話沒有和你說,這般光景之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可以稀鬆平常能和你說出心中話的時光了。一切都變得這樣的奢侈起來,阮年年提筆無力。

從青天白日熬到暮色微黃,阮年年終於是擱下了筆。字竟是清秀疏朗的模樣,一個人的記憶會消失,但是灌輸進身體的習慣卻永遠都不會改變。恐怕自己不記得的自己,絕非是街頭落魄的乞兒那般簡單了。阮年年將信妥帖的疊平整,放進謝經秋給自己的藍布包,藍布包裏事謝經秋給她置備的一些女孩子用的衣裳頭麵。

阮年年珍惜的緊,一次也未穿過,此回卻拿了出來。長長的藍色繡裙,從裙邊到腰際蜿蜒上,內襯著卷浪狀的荷葉邊,阮年年撫摸著柔軟的料子,一時間心中竟是千言萬語,卻又無語凝噎。細心的疊好再度放回原處,有些東西就是這般的珍惜的連觸碰都舍不得,恰似如她刻進了心底的謝經秋。

阮年年隻餘下了歎氣,窗外已是是被黑夜完全的籠罩,客棧外的蜚短流長聲也繼而停歇。一切都沒來由的忽如一夜春風來一般瘋狂的出現了,而一切都需要自己去麵對,無論是苦樂悲喜。阮年年直起身子,一天之間如柳條一般直挺的成長了起來。

打開門,不知什麼時候,南宮悅已經站在門口對著她笑的開出了一樹的梨花,阮年年將小手握上南宮悅溫潤修長的手,心放下了一半。南宮悅卻是心疼不已,走上前半步輕輕地將阮年年瘦小的身軀擁在自己的懷中,似是安慰般的說道:“別擔心,子墨定會幫你想辦法,也興許你這毒並不那麼猛烈,隻是我醫術淺薄斟酌不出深淺來罷了。”

“姐姐,年年都知曉,你莫要安慰我。”阮年年抬起頭來,清秀的臉上泛開一陣感動的漣漪。阮年年曾在心底盤旋了好幾次要如何和饒子墨說出這件事,一來她與饒子墨從前關係必定不淺,饒子墨不會坐視不管。二來她卻感覺虧欠饒子墨太多一般,這一道道的債累加起來,以後要如何才還的清楚?

可當真正到了饒子墨跟前,對著那雙平日裏戲謔十分的眼眸,阮年年卻隻覺得苦楚難耐。饒子墨在阮年年和南宮悅進門的一刹那就感到有什麼要發生,隻是阮年年坐在他跟前卻一言不發。閉緊雙唇,似是思量,又似是不知如何說出口一般。饒子墨眯了眯那雙水色瀲灩的雙眸,看向站在阮年年身邊的南宮悅。

南宮悅卻隻是歎氣道:“子墨,年年體中許是有毒,我醫術不精,斟不出深淺來。”饒子墨手中的綢扇微不可見的一晃,阮年年隻覺得手上一痛,手已被饒子墨擒住。饒子墨雙指搭在阮年年的脈搏上,微弱的感到須臾之前與須臾之後的脈搏變化略是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