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一段,怎樣的回憶呢……阮年年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楚卻又期待的感覺。這樣逃避下去,也終究不會是有結果的吧,阮年年定了定神思。走出房門,清早的悅然客棧已經正式開了業,美麗的老板娘站在前堂對著開始搭理雜物的夥計們也好不吝嗇自己的微笑。
在阮年年的眼中是這麼的美好,除卻場景有轉換,與以往在謝府大院醒來的感覺沒有什麼不同。阮年年忽而感覺自己這兩月以來的堅持抵觸竟有些好笑起來,也許回憶會讓人痛苦,但是自己這樣逃避的行徑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恥了起來。
對麵饒子墨的房間打開,饒子墨有些內斂張揚的黑衣紅滾邊在這個清晨卻顯得沒有這般的讓人生氣起來,阮年年手撫過腰際的那枚彎月佩環,忽而對著饒子墨嘻嘻一笑,稚嫩的眉目間透出幾分清朗的氣息。
饒子墨在那一頭一怔,手中的綢扇抵著下巴低下頭沒有讓阮年年看見自己眼中,流轉的奇異的光。
六月初一,歸雲城內喜鬧非凡。悅然客棧的老板娘竟要招夫婿,消息如同春雨一般一夜間滋潤了整個歸雲城的男男女女。男的是盼著能納南宮悅入自己的藏嬌屋,家有美嬌娘,好過金做褥子,銀做枕,況且這美嬌娘手中還握著歸雲城最大的客棧;女的盼的是南宮悅早日出平息歸雲城既不正常的婚戀市場,南宮悅一日不出閣,城中男子的目光就一日無法收回。
因而當阮年年站在悅然客棧樓上看見人潮從遠接一路洶湧而來時,頗是有些震撼於眼前的場景,而事情的主人公卻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看了一眼人潮,對著阮年年無所謂的慫了慫肩,舉起手中的酒對著阮年年一飲而盡。
阮年年不由得皺了皺眉:“姐姐,你是真心要招夫婿?”
“真招,不真招的話我開這麼大的玩笑以後如何在歸雲城混的下去?”南宮悅哈哈一笑,動作越發的灑脫起來,手上的串串銀鐲交錯碰撞中發出脆響。
“姐姐,人生大事不可兒戲。”阮年年望向南宮悅的眼睛,她分明從南宮悅璀璨的眼中看出一潭杳然不動的死水,再歡快的神情也催不動那潭難以流動的死水。
南宮悅沉靜了一份,放下手中的杯盞,執起阮年年的手放到自己的麵頰上。南宮悅的麵頰細膩而白嫩,帶著溫暖的觸感。阮年年忽而有點默然無語,南宮悅抓著她的手卻突然有些微微的顫抖,臉色忽而一變,像是要確認什麼一般又握緊了一番阮年年的手腕,強持住有些變動的臉色不讓阮年年看出。
“年年,姐姐好看嗎?”南宮悅掩住了自己有些崩壞的臉色,隨即澀然卻雍容地一笑,像是盛放的傾城傾國的牡丹,滿院的芳華就算再妍麗無雙,終是比不過百花之主的牡丹,僅需一朵就能夠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阮年年由衷的笑了笑,雙手都捧著南宮悅的臉,靠近南宮悅認真而肯定地說道:“姐姐是我自小以來見過最美麗的人兒。”
南宮悅有些啞然失笑,阮年年認真而嚴肅的表情讓她忽而想起來少年時的自己,堅持而認真的對待每一件事。但歲月是刀一般將人的棱角慢慢的削磨成如今圓潤光滑的模樣。
“年年,再美麗的人都會老,我害怕一個人對著自己的麵容慢慢老去,所以我想找個人陪我一同老去。”南宮悅把阮年年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往日神采奕奕的麵容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疲倦“姐姐,陪伴終身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喜歡的人麼?”阮年年望了望客棧外攢動的人潮繼而道:“他們或許是為你的美貌而來,或許是為你的金錢而來,或許是為了你的名聲而來,其中又幾個是為你這個人而來呢?”
“年年,有句話如是好,‘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南宮悅眼神裏沁出一絲溫柔,望著阮年年雖是稚氣卻有幾分堅定烙印的眼,伸出素指點了點阮年年的胸口道:“這裏,可住這一個人?”
阮年年的臉掃染上一抹紅妝,懦懦道:“我喜歡,可是他卻不一定喜歡我。”南宮悅看著阮年年嬌中帶怯的臉色,心中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再也止不住歎息,世上情字一事,果然如師傅所說,是最難參透的。
饒是對情已有了幾分曆練的南宮悅,也忍不住為饒子墨發出一陣歎息。再看向阮年年雪白凝霜的皓腕,一股疑雲飄上南宮悅的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