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泰和求是魂——記母校浙大與西遷第二故鄉泰和的70載情緣(2 / 3)

聽著肖館長的講解,走過泥濘而曲折的羊腸小道,一步步上山,一步步逼近荒野。在一處山頭,大家停下了腳步。此處即為鬆山,是周圍村落的製高點。清風陣陣,幽靜怡人,卻略顯淒涼。張俠魂女士和竺衡之墓分立兩端,四周青草繁茂至極,常年陪伴母子度過朝朝暮暮。隊員們一字排開,默哀三分鍾,而後齊唱浙江大學校歌,以答謝竺校長當年的辛勞。

竺校長為浙江大學付出了太多,妻兒的相繼離去,也給了他沉重的精神負擔。在奔向廣西宜山的路上,失妻喪子的竺可楨心情沉痛,幾乎夜夜失眠,他隻能通過詩句來寄托對妻子的哀思——這首詩,將永遠回蕩在鬆山的各個角落——“結發相從二十年,澄江話別意纏綿。豈知一病竟不起,客舍夢回又泫然。”

竺校長的悲與喜,都融化在泰和的土地上。作為後輩的我們,理應餞行求是遺訓,用真才實學和求知正氣回饋浙江大學從戰火中磨礪出的意念。

時空之軸帶著一番感動,重又回到現實。

鬆山歸來,肖館長帶領一行人前往原浙江大學農學院所在地,現黃岡小學校園內。原建築已被拆除,隻留下一塊青磚地基作為遺跡。據記載,浙江大學遷駐泰和後,大原書院成為浙江大學的校本部,而村中原有的趣園和遐觀樓則成為其圖書館和教室,蕭氏莊園和蕭氏祠堂亦分別是學校領導辦公和大禮堂的所在地。不過,70多年的風雨滄桑,讓當年風物基本淹沒在歲月深處。大原書院被改建成泰和收割機廠,難覓原貌;昔日的遐觀樓、趣園也蕩然無存。這難得保留的地基,見證了浙江大學發展壯大的70載曆程。

隨後,隊員們參觀了泰和曆史博物館,即蕭百萬莊園,這是當年浙江大學辦公之處。一所古樸的老房子,一口青苔點綴的天井,幾間保留當時擺設的“辦公室”,實實在在的遺跡。踏著石磚,撫摸殘舊的泥灰牆,四周仿佛出現浙江大學師生求索真知、刻苦鑽研的身影,仿佛回響起擲地有聲的辯駁。古有陋室銘,今有西遷誌乎?門院外,池塘裏,朵朵荷花無憂綻放。它們,是否如70年前的莘莘學子,青春無悔?

在附近泰和六中的校園內,隊員們尋訪到當年浙江大學所用的大禮堂——蕭氏祠堂。那木製舞台,一定是昔日師生或聯歡、或演講的基地。多少學術盛宴在此上演,多少救國呼聲在此唱響。雖說當年校舍多成今日斷壁殘垣,浙江大學流亡辦學的艱苦卓絕仍然依稀可見。六中校門口的護城河邊,竺校長率領師生栽種的四棵柏樹,如今已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他當年是否在希望求是精神如是傳承?

(五)

20世紀40年代,戰亂紛爭,動蕩燃燒著大半個中國。

然而,西遷後的浙江大學學子,在經費拮據、物資短缺、疾病困擾、日軍轟炸的艱苦條件下,以苦為樂,安心向學,實事求是,獻身科研。

蘇步青寫著一手漂亮的板書,演算著華美而精確的數字;馬一浮在趣園裏搖動著長袍,句句“之乎者也”繞梁不絕;談家楨打開他的“百寶箱”,顯微鏡、刀片、杯具魚躍而出,對果蠅基因的研究如火如荼。

於天目山辦學時期開始實行的導師製也在這裏繼續得到貫徹,為貧困生設立的貸金製或公費製同樣初見成效,各已停辦大學的學生亦紛紛前來借讀——求知、求真、不辭勞苦、奮發圖強,是當時的求知者實現自身價值、報效祖國的方式。外界評論稱,在國破家亡的動亂之秋,浙江大學師生能夠如此專注於學業,同抗戰時期國內各其他高校相比,實屬罕見。

泰和給予浙江大學一片世外淨土,浙江大學亦不忘反哺當地民眾。竺可楨日記就曾透露:“(搬遷)要到那些從未接觸大學生活的地方,使大學教育與內地的開發得到結合。”肖館長介紹說,當年浙江大學為當地人民辦了三件好事——興修贛江15裏防洪堤改造九曲河,興辦澄江學校使教工子女和當地小孩子得以入學,籌建沙村示範農場安置難民和傷兵約14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