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她這樣,心裏便疑惑著瞥了一眼阿汶。趙蠡也又想起這一茬來,有些焦慮地說道:“這是怎麼了,阿汶你方才是撞到公主了嗎?”
阿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好笑的很。
現在這場麵,不管前因後果是什麼,一看也知道吃虧的是彩沙公主,而阿汶好端端的在旁邊站著。偏偏這吃虧的又這麼可憐巴巴的這麼委屈,即使站在旁邊的那人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看見的人也會覺得是她的錯。
她好端端站在那裏,就已經是錯了。
“我有什麼可說的呢,站在受委屈的人麵前笑的那個一定是壞人,要是我大概也這麼想。”她不屑道。
太子聽著卻笑起來。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阿汶的性子直,心裏想的什麼最容易被猜出來,行事作風也爽快的很。如果真是她做錯了事,她斷不會不承認,大概隻會先承認了之後再想辦法死皮賴臉地為自己求饒。
“怎麼這樣說呢,你快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你做的便承認,不是你做的也不會有人冤枉你的。”趙蠡卻沉不住氣,也是跟阿汶還不熟悉,不確定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等阿汶回答,柴玉兒卻又說話了:“二殿下,不關方姑娘的事,都怪我,走路也不知道小心些,眼看著方姑娘來了,卻不知避讓……”
阿汶聽了連連作嘔,但她是打定主意不跟這種人爭辯什麼,清者自清,何必跟她辯解這些惡心的事情壞心情?
趙噟也是聽著惡心的很。他一向不喜歡這彩沙公主,如今又認定了阿汶不會無端傷了她,她這一番話說出來,簡直假到可笑。
“原來是這樣。”趙蠡這老實人卻信了,還在那裏一邊為柴玉兒擔心,一邊又愧疚自家表妹傷了人家,“阿汶初到宮裏,大概是貪玩了些,一時沒看見你,才撞到的,她還是個小孩子,隻往公主不要記恨。若真要記恨的話,我是她的哥哥,你記恨我便罷了。不過眼下,還是先看看公主的傷勢如何才是。”
太子聽這老好人一番話,連連搖頭,微笑地望了阿汶一眼,卻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阿汶心裏奇怪太子怎麼竟好像相信她的樣子,也難免有些感動。
趙蠡又問怎麼還沒人去請太醫,就見柴玉兒的丫頭一個兩個都叫喚起來,趴在地上哭。
趙蠡驚訝地回頭望著阿汶,阿汶無所謂道:“我踹的。”
太子這回直接笑出了聲。柴玉兒一愣,心裏有些慌。
“皇兄,你怎麼還笑!這,這,阿汶闖了這麼大的禍,這可怎麼是好啊!”趙蠡急了。
“也就你是個糊塗的。”忽然頭頂上飄來一句開玩笑嘲諷的話,幾人皆是一驚,抬頭望路邊那巨大的樹冠裏看去。
隻見樹葉嘩嘩響了一陣,一個天青色的瀟灑身影就旋轉著飄落下來,像片葉子一樣。
那人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懶懶地瞥了眾人一眼,然後定定地看著柴玉兒。
柴玉兒被他盯得心虛,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那人慵懶一笑,朝太子拱手道:“太子爺好啊。”
“你怎麼跟個猴似的,在宮裏也沒個規矩。”太子皺眉道。
“規矩?”那人一愣,“我還以為宮裏沒規矩的呢,任誰都能不分青紅皂白,想汙蔑誰就汙蔑誰,難道不是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蠡一頭霧水。
那人朝趙蠡翻了個白眼,道:“你啊,就是明辨不足,善心過剩。眼見的就一定是真的了?殊不知,有些人的手段城府,高深著呢。”
柴玉兒這時候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好,隻得又嚶嚶哭起來。
“對了,你方才就一直在這裏,你都看見是怎麼回事了?”趙蠡問。
“呆子,這還用說?我又不瞎!”那人衝了他一句,“哎呀呀,隻怕我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不,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啊。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我若說著女子親手把自己的腳折斷了嫁禍別人,你可信嗎?”
趙蠡驚得目瞪口呆,自然是不相信的。
旁邊一直沉默的太子爺趙噟卻開口道:“我信。”
阿汶有些驚訝。
柴玉兒慌忙要辯解,為阿汶作證的那人卻手一揮搶著說道:“行了,公主的說法說過了,我的也說過了,至於誰信誰的,自有各自的主意,此事也沒什麼繼續聊下去的必要,無聊無聊。”
恰好這時候趙蠡派去請的太醫也來了,帶了一批小太監,驅著車輦來接柴玉兒。
柴玉兒恨恨地咬牙,隻怪自己沒注意還有這麼個人在旁邊,壞了她的好事。
待柴玉兒一行聲勢浩大地走了,太子又笑得詭異,指著那人對阿汶說:“你可知道,這人是誰?”
阿汶疑惑地瞧了一眼,那人也正看她,眼神倒是有些欣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