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不能回去,隻要回去肯定就會糾纏不清。
阿汶聽見外麵人聲漸起,想必是已經快到城裏了。
“好餓啊!”阿汶裝作有氣無力地喊,“我好餓啊,昨天晚上沒吃飯,又跑了那麼多路,快餓死了。咱們先吃點東西行不行啊?”
“我也餓了。”方星在外麵說。
阿汶心裏正暗喜,卻看見方影扔了一包幹糧進來。
“你……”忍住,阿汶告誡自己,“我手被綁著怎麼吃啊?”
“你去喂她。”方影對方星說。
阿汶立馬抗議到:“喂,方影!你不要太過分啊!有必要氣這麼久嗎,我這不是都跟你們回去了嗎!”
方影不冷不熱地說:“誰知道你會不會半路逃走?”
“誰逃誰是小狗!”
“你當小狗當多少年了?”
“我……”阿汶無言以對。
方星不情不願地進來,小心翼翼地拿著幹糧喂阿汶。阿汶瞪他一眼,頭扭到一邊,不肯吃。
“哥,阿汶不肯吃。”
“那說明還沒餓,等她餓了再喂她吧。”
“哦。”方星朝阿汶聳肩,意思是你知道的,我哥的話就是聖旨。
過了一會兒,阿汶哼哼唧唧地說:“我,我肚子疼,要去茅房。”
“啊?”方星急了,問方影:“哥,怎麼辦?”
“忍著。”方影斷定阿汶是裝的,頭也不回地說。
“哦。”方星拍拍阿汶的肩膀說:“別想歪點子了,我哥在這兒呢,省省吧。”說罷出去了。
阿汶恨得牙癢癢,但拚了老命還是把這口氣咽下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阿汶倒了下去,有氣無力地喊方星。
方影挑開簾子一看,阿汶蜷縮著身體,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看來真的是肚子疼。之後把馬車停了,讓方星去給她鬆綁。
方星解開阿汶的手,阿汶立刻死死捂住肚子,等到方星解開了腳上的繩子,手裏兩把迷藥就刷一下撒了出去。
阿汶朝著西街的方向飛奔而逃,半點路也不敢繞,一心想著回去易了容換件衣服躲起來就好了,卻連身後有人跟蹤也沒發現。
一進小院就看見卓項言托著下巴坐在門檻上,愁眉苦臉,旁邊小玉在跟小金打架,龍王纏住了小金,小玉在它身上跳來跳去地撓。
“小言!”阿汶喊了一聲。
卓項言聽見她的聲音,立刻蹦起來。又聽見公西凡隔著院牆在隔壁喊:“阿汶回來了嗎?”
“沒有!”阿汶回了一聲,語氣裏滿溢著逃出生天的快活。
逗了逗小玉,阿汶便要進去調藥水易容,卻聽見身後公西凡喊了她一聲,聲音怪怪的。
回頭一看,方影的劍架在公西凡脖子上,公西凡卻還對著阿汶苦笑。
阿汶慌了神,但很快反應過來,假裝不在意地說:“我看這小院子還挺清淨,過來借個方便,你這押的是誰?”
“你倒是不嫌遠。”方影麵無表情,押著公西凡一步步走近。
“我就是不嫌遠,不行嗎。你在這等著,我很快就好。”阿汶轉身往後院去。
“方汶。”方影喊她,“就算你不承認,這些人跟你的關係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確可以再跑掉,可是這些人,這房子,難道也能跟你一起逃走嗎?你如果還顧念他們的安危,就最好不要再這樣”。
阿汶腳步一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竟然已經有點陌生了。可能是因為這名字本就不是她的吧。
她轉過身來,直直望著方影,道:“我不過是離家出走四處玩玩,真的有必要這樣逼我回去嗎?”
“我隻知道帶你回去是老爺的命令,你怪我,我不介意。”
阿汶心裏冰冰的,以前總覺得方影是個很了不起也很靠得住的人,原來卻不是她的靠山。
她走到公西凡跟前,將方影的劍從他脖子上移開。
公西凡眼裏滿是苦澀,問:“你要走了嗎?”
阿汶望著公西凡的眼睛,心裏悶悶的,原來她舍不得的是公西凡,原來舍不得會這麼難受。
“還會回來嗎?”公西凡問。
阿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回去之後會怎樣?她並不怕責罰,隻是怕逃不掉那個婚約,逃不掉嫁給胡淩的命運。
“你等我一會兒!”公西凡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地跑回去了。
阿汶下意識地跟在他身後走,卻被方影攔下了。
公西凡很快又跑回來,手裏小心翼翼地握著一個錦囊,交給阿汶,又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想家的時候再打開。”
阿汶疑惑地看他,公西凡微微一笑,那笑雖然苦澀,但終究是溫暖人心的。
離開的時候,小院裏落花紛飛。阿汶忽然想起來,還沒有問公西凡,胭脂做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