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格躺到床上時已是深夜,看著窗外,遠處的黑讓她突然覺得一切讓人心生恐懼和害怕。從未有過的情緒在蔓延,填滿房間的每一個縫隙,這樣的房間是陌生的;這個以愛、和平號稱的世界,近乎每一個人都經曆過或正在經曆著痛苦掙紮,窗外的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和歐陽短暫的見麵,不能緩解對她無盡的思念。見不到的時候,思念的種子就悄悄的埋著,心想著不去澆水它就不會發芽生長。可是一沾濕愛的雨露,思念啊就瘋長,像無限的藤蔓,直至胃、胸腔、心髒和大腦,每一個細胞,每一處血液無一幸免。楊格仿佛回到了那段甜蜜又煎熬的日子裏,初識歐陽的時候,歐陽就像舞台上的魔術師,還未出招,就已經把台下的楊格迷倒,渴望了解歐陽的一切,她的喜怒哀樂。常常幻想著約會,天真爛漫,但是又擔心太過唐突,好多時候不敢開口,表現的正正經經。那時候還沒意識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隻是想要對一個人好,吃飯的時候會想到對方吃了嗎?睡覺的時候會想到對方是否會突然想到自己,看到好玩的東西也想要買給她,原來迷戀一個人是這樣的,當然這是在經過疑惑、不確定、懷疑、故作疏遠又無限想靠近之後,楊格才終於明白原來是喜歡,這樣的感情叫做喜歡,別無所求的喜歡。沉迷於思念中不能讓彼此逃出眼前的困境,楊格想起了《飄》裏麵的斯嘉麗,斯嘉麗說明天的事情放著明天再說吧。
楊格輾轉反側,暫時放下了對歐陽的思念,腦海裏又想著和高蕭見麵的場景。高蕭離開了公司,決定自己開車去旅遊,用高蕭的話講就是“世界這麼大,人多渺小,不愁無安身立命的地方。“現在有時間也有錢,何不去幹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呢?楊格自己也漂流過一段時間,她知道旅行能治愈傷口,重新和這個世界言和。高蕭提議來個三人行,歐陽向她投來期許的目光,歐陽也想暫時離開家裏一段時間,她不想麵對每天隻把眼光盯著自己身上的父母,像坐牢一樣的感覺。她嚐試過向父母解釋女生愛女生不是病,可是每一次都未能開始就在父母的一遍又一遍的埋怨中結束。歐陽知道和父母麵談是沒有用了,所以她將收集好的關於同性戀的資料悄悄的放進父母的臥室,希望他們自己願意看看。
歐陽的處境比自己難多了,楊格責備自己。最後定了歐陽和高蕭一起去旅行,楊格不參加的原因她隻說了一個。她希望歐陽能暫時離開家,換換心情,如果去的人裏沒有楊格的話,歐陽父母那邊會同意的。楊格沒有和她們說起過袁岩被囚禁的事情,那天一個短促的電話,了了幾語,她不能不替她擔心。所以在歐陽和高蕭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她要去解救一位因愛上女生而被父親囚禁的女生。冒險,但一定要做。
高蕭和歐陽的旅行打算兩天後啟程,沒有規劃線路,打算一直南下,走到哪算哪。歐陽在做父母的準備工作,也有了些好的消息,每個人都需要喘口氣,當父母的也不例外。
楊格這些天一直悄悄地和歐陽約會,此去不知歸期,還沒分開就已經萬般不舍。
“我還沒去呢,你就這麼想我了”歐陽服了眼前這個黏人的家夥。
“你也要想我,知不知道”楊格認真的表情令歐陽覺得好笑又甜蜜。
“那我每到一個新的落腳地方就給你郵寄明信片好不好”,歐陽多想和楊格再來一次旅行,不是什麼結束單身的旅行,而是像朋友,像戀人一樣的自由自在的飄在這個世界。
“那你要寫信給我,讓我知道你和高蕭的消息”。
“笨蛋了,不是有手機嗎?電話不可以打嗎”歐陽打趣道。
“哈哈哈,你字寫得好看就不要這麼小氣了,給我寫一些甜甜甜甜》》》》的話好不好”
“咦”歐陽故作一臉嫌棄樣,從未感覺到一個人可以對一個人這麼緊張和依賴。
“對不起,我這樣是不是讓你擔心了。”楊格恢複了“大人”的理智。在歐陽麵前她是個孩子,可以溫柔,撒嬌,在世界麵前又不得不穿起盔甲,保護自己珍惜的一切。
“小笨蛋,我會擔心你,也會想你,因為我喜歡的是你,想要的也是你”。
多希望這個黑夜可以長一些,長到可以讓兩個人把情話說得多一些,存一些當兩個人分開的時候拿來細細咀嚼。
“你好美”楊格輕輕地在歐陽的耳邊撥動身下人的情緒,這句最美的情話就像催化劑一樣,讓歐陽每次都無法阻擋的威力。無盡的吻,無盡的撩撥,無盡的情話,蔓延開來,世界都被隔絕在了窗外。每一次就像第一次一樣,激發彼此探索對方的奧秘,怎麼都不夠。若時間不拿來幹別的事情,恐怕這輩子也是不夠用來好好撫摸愛人的靈魂的。
樓下的門響了,楊格從窗口看著她們的車漸行漸遠。她努力忍住,為的是踐行昨晚答應歐陽的事情,不要起來送她,也不能哭鼻子。“我等你”,楊格就站在窗邊久久不願離去。天邊泛起了金光,開出了太陽,她們在期待,不會在害怕黑夜,因為彼此的燭光,微弱但足夠照亮彼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