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海風撩撥著人微妙的心情,站在橋上的兩個人浸潤在大海的氤氳裏,想像著風從西伯利亞邁過高聳的山峰,穿越海洋,最後經過這個小城,之後不知會往哪裏去,又會停留在哪座城。手觸摸到橋上的欄杆,在這個季風季節,總是濕黏黏的,粘上去就留下了痕跡。海風開始隻是輕輕的,叫人喜歡的那種,吹在臉上像噴了薄薄的一層保濕水,它一來人忍不住地往上仰麵。眼看著海上迷迷蒙蒙,越來越看不清,風也開始大了起來,把頭發肆意吹亂。楊格用手將頭發捋到了後麵,風吹的更起勁,將楊格捋到後麵的頭發再次吹到前麵來。歐陽的長發在風的手裏變成了嬉戲用的道具,翻來覆去好不厭煩。
“走吧。”風很大,將楊格的聲音吹飄散了,到達歐陽的耳朵時已經很小。歐陽一邊撥弄著頭發,一邊轉過頭來看著楊格,風調皮的很,總也撥不贏。楊格伸出雙手來幫助歐陽,指尖碰到皮膚,濕濕滑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這微小的舉動還以為對方沒有察覺,心裏暗自慶幸。突然歐陽抱住了自己,把頭埋進自己的頸窩,呼出的氣體帶著是風也帶不走的餘熱,讓人心頭一顫。
一粒大大的雨滴落在了楊格高挺的鼻梁上,這才使她發覺下雨了。“下雨了,我們快走吧。”楊格對著歐陽的耳朵輕聲說道。雨滴濺起了水花,然後彙成一股股流向橋梁底下埋設的排水管道,它們從大地上來,經過蒸發,最後依舊還是要回歸大地,彙入那無邊跡的大海。
雨中的兩個人奔跑著,踩起的水花是歡樂的節拍,她們手拉手不像是在躲雨,而像是在雨中跳起歡快的舞曲。她們仰起了頭,任雨水打濕了頭發,眼睫毛,順著臉頰往下流,她們眼裏滿是歡樂。
“楊,你還記得那次的雨嗎?”歐陽大聲說。
“圖書館那次,你一個人淋雨走在路上,記得,傻瓜!”楊格看著歐陽回答道,傻瓜那兩個字仿佛一下子將時光拉回了那青春年少的時光。
“那你呢?送一個認也不認識的人回宿舍,還熬薑糖水,你不傻嗎?”這不是責怪,是慶幸和歡喜,歐陽喜歡的就是楊格這樣的傻,對人全心全意的好。
兩個人停住了腳步,站在雨中笑得跟傻子一樣。“為你我願意當傻子!”楊格說這句話的時候,雨水不小心溜進了嘴巴,忍不住咽了下去,澆滅了一半的氣勢。歐陽看到她這幅傻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將會是個幸福的傻子。”歐陽湊近了楊格,雨水的計謀未得逞,歐陽用嘴堵上了唯一的通道。和愛的人一起,連淋雨都是快樂的。
這種快樂隨著浴室裏升騰的水霧籠罩在空氣中,蔓延,濃得散不開。然後化在光滑的瓷磚上,磨砂的玻璃上,白皙的肌膚上變成了一片細細的水珠。悶熱狹小的空間和激素荷爾蒙的分泌讓一切自然發生,她們倆個如漆似膠,水乳交融。
陌生的環境帶來的刺激遠比想象中的大,楊格開始覺得有點小忐忑,她永遠不敢想象在歐陽和朱家敬的婚房裏的那個人是自己。歐陽的急切回應讓她暫時忘記了環境,她也急切地回應,這一刻全心全意地去愛。
朱家敬父母將之前為兒子買的房子賣了,因為年輕人喜歡住的遠些,用一句他們的話說:老了是招嫌棄的,人家自己過日子了。這棟歐洲建築式的小別墅地理位置靠近海,從陽台那裏剛好可以看到美麗的大海。這是雙方父母一起為他們買的,幻想著他們的孫子將會生活在這裏,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而現在這棟美麗的別墅實現不了老人們的夢想,它的意義也失去了。嚴格的法律意義來講這不屬於夫妻共有財產,自然不需要通過法律來進行分割。歐陽父母拿回了原先買房子的款,這個房子現在屬於朱家。歐陽來這裏隻是想拿走自己的一些衣服之類的東西,來之前她通知了朱家敬,也叫他不要出現,她會將行李拿走,鑰匙交給物業轉交給他,電話中沒有多餘的話,倒像是一個租戶退房給屋主交接手續那樣。可是講多餘的話就能避免再次的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