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楊格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進去，好像走回去了一樣。
“姐姐，我頭發及腰了嗎？”
“快了，怎麼等不急要嫁給我呀！”
“誰要嫁給你呀，美得你。你呀，準備好紅包就行了。”
“不要。”
楊格陷入回憶，她靜靜地給歐陽吹著頭發，手指輕輕地撩撥歐陽的頭發。
“姐姐，你動作好輕啊，都感覺不到。”歐陽從鏡子裏望向楊格。要不是周圍的環境提醒，楊格真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從前，因為歐陽說了一樣的話。楊格哪裏敢貼近，手指的顫抖讓她不敢靠近。
歐陽轉身麵對著楊格，稍稍仰起頭閉上眼睛讓楊格吹劉海部分。楊格隻用小手指輕輕撥動劉海，拿遠了吹風機。忽然不自覺地盯著歐陽看了起來，第一次這樣大膽地盯著她的臉看，在女生中少見的高挺的鼻梁長在這樣的臉上恰到好處，手指碰到了歐陽額頭的皮膚，像觸電般全身的毛孔為之一振。她微微上翹的嘴唇，楊格看一眼忍不住地想要去咬住。
歐陽突然睜開眼睛，剛好對視上楊格。楊格尷尬地移開視線。
“好了，姐姐。換我來幫你吹。”
“不用，我頭發短，就快幹了。”楊格邊說邊收拾。
歐陽伸手摸過來，“沒幹呢。”說著就把吹飛機拿過來。楊格隻好遵命。
“頭低下來。”楊格其實不比歐陽高多少，不知道歐陽為什麼讓自己低頭，但是也隻好乖乖遵命。但是這一低頭讓楊格視線不知該放哪裏，閉上眼睛也不是，睜著的話目光就落在歐陽那微凸的胸脯。歐陽的動作可沒有自己的輕，楊格能明顯地感覺到歐陽的手指在自己的腦袋上穿梭。楊格感到很舒服，指尖的力量撫去了疲倦，劃過每一處神經讓她心跳加速。
時間還早，楊格卻拒絕了歐陽一起看電影的提議，楊格讓她早點休息，說是明天還要早起，調好了鬧鈴，說了聲“晚安”就閉上了眼睛。
說了晚安的兩個人都沒有馬上入眠，各懷心事。媽媽說的話盤旋在腦海揮之不去，想想都覺得難過。他們把自己婚姻當做什麼了，當成麵子嗎？他們這樣看待楊格的，同性戀讓他們恐懼，想想都覺得難過。楊格翻了個身，看著歐陽的背影，黑暗裏溫柔湧動。
突然歐陽也轉了身，望著她問了一個問題“姐姐見過我爸媽嗎？”
“還沒有這個榮幸。”
“真的沒見過嗎？”
“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楊格怎麼會知道楊格的事情，是朱家敬嗎？歐陽想到了朱家敬常常和父母再一起商量什麼的場景，歐陽突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
“好好睡吧，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楊格看著歐陽的眼睛在黑夜裏發著光。
“我睡不著，想和姐姐睡可以嗎？”歐陽坐了起來。
“那就過來吧。”不知道是因為老拒絕別人不好，還是心裏也渴望著跨越中間那道距離靠近，楊格就這樣允許了。
歐陽帶著枕頭，邁著小碎步，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躺在了楊格的身邊。
歐陽輕輕地靠近，能感覺到楊格的體溫。在這樣的夜晚，溫度降了下來，忍不住想要去擁有這樣的溫度，歐陽將手輕輕地搭在了楊格的腰上，從背後抱住了她。
楊格亦能感覺到後背傳來的溫暖，仿佛因為對方能量的注入，體溫開始上升。不管意誌多麼堅定都沒有辦法再這樣背對著對方下去，楊格終於轉身，歐陽順勢向前將腦袋窩在了楊格的頸窩裏。楊格輕輕地擁她入懷，用腦袋輕輕的蹭了蹭歐陽的腦袋，差一點吻了下去。
“姐姐晚安。”歐陽輕聲說道。
“小朋友晚安。”楊格閉上眼睛，任體內的血液飛快流淌，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張開汲取溫暖。
夜裏楊格幾次醒來，看著懷裏的人兒常常覺得這是一場夢，擔心天亮以後，懷裏的人消失不見，因為擔心她寧願醒著，看著她。擰不過襲來的困意，睡了過去，一會兒又驚醒，摸摸人還在，心裏的石頭放了下來。幾次折騰以後，她不再有睡意，她幹脆就靜靜側身躺著，看著歐陽，忍不住用手輕輕地撫摸了歐陽的側臉，替歐陽撥掉垂在臉上的頭發。
她突然祈禱天不要亮，明天也不去看日出了，就靜靜守著身邊的人。
“數不清有多少個這樣的夜晚，想你到睡不著，想你到發狂。現在你就這樣躺在身邊，告訴我這是上天終於恩典了我嗎？請不要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我愛你，小朋友，一直都愛你！”
夜是冷酷的，聽不見任何人的祈禱，沒有人能留得住它，畢竟它是冷酷的。它一聲不吭地來，也將無聲無息地走掉，但它永遠都無法追趕上白天的步伐。夜夜得深沉，白天不也是一樣，一樣在做無謂的掙紮，要追趕黑夜，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