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毫不留情
把葉子吹落
吹落的它選擇了逃脫
葉子失去消息
風才感覺寂寞
整個冬天
北風的痛沒人能說“
歌曲裏道出了怎樣的悲涼,隻有作者能懂。人們創造了“感同身受“這個詞,而實際上哪有這回事。正如作家獨木舟在《深海裏的星星》中寫到的一樣:
“世界上其實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針不刺到別人身上,他們就不知道有多痛。“
誰能明白楊格此刻的感受呢,她站在窗前,望著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這裏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冰冷沒有溫度,因為這裏有歐陽,有高蕭還有岩岩,可是岩岩去哪了呢?好幾天沒有她的消息了,為什麼在和她說過要搬來一起住之後,消失得沒有蹤影了呢,這不是她的作風。楊格再次撥響岩岩的電話,依舊沒人接,隻是語音由來電提醒變成了忙音,嘟嘟嘟的聲音讓楊格變得煩躁不安。
楊格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試圖壓抑泛濫不安的心情,可是那紅色液體並沒有起到舒緩的作用,反而給原本沸騰的血液注入了能量,兩種液體交織炙熱,楊格拿起車鑰匙,門在身後合閉,楊格腳不停蹄走向電梯口。她要去酒店找她,她不會躲著她的,除非發生了什麼事。
前台的服務員一度拒絕楊格的要求,他們是有理由拒絕的,客人的信息不能順便透漏。楊格知道他們有他們的規則,但是著急了的她不管不顧,盯著眼前的服務員狠狠地說出岩岩的詳細信息。楊格像是頭發怒的野獸,她在極力控製自己。服務員被她的攻勢與執著嚇到,隻好打電話求助經理。
過了好一會兒,邁著矯健步伐的經理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來到了前台。在詳細地了解了楊格的訴求之後,麵帶微笑,在楊格麵前展示著他的專業化,強調著他的業務水平。在一旁的服務員看得是目瞪口呆,經理不說一個不字,卻每一句都透露著不可以不行的信息,稍微有點眼界力的人都能聽得出來,更何況楊格。很明顯,經理是個笑麵虎,和他耗下去隻會讓心情更糟,楊格隻好無果而返。
回去的步伐比來的時候要輕盈得多,猶如獲勝的將軍那樣,走在前往領賞的路上。擦的鋥亮的皮鞋敲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奏凱歌一曲。可能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經理臉上的笑容竟有些變形。他推開老板的門,忍不住要將剛剛的獲勝經曆在老板麵前炫耀,可是老板的一句“好,我知道了,出去吧“讓一切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袁邵剛,這家連鎖酒店的大老板,同時也是袁岩的父親。在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喜歡女人之後,變暗中監視著女兒的一切,當然這一切都是以“為你好“為理由!這位父親身材高大、魁梧,雖然已經六十出頭,但是軍人出身,加上熱愛健身的他,精神頭看上去一點不輸給那些年輕人。他做事做人要求完美,所以從小也要求岩岩做人做事完美。岩岩是他生命的延續,可不是另一個他的延續,盡管活到這個年紀,他還是未能參悟這個道理。他像絕大多數父親那樣,也不像絕大多數父親那樣,因為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財富。在他的傳統觀念裏,沒有經濟基礎,談什麼自由,談什麼民主都他媽扯淡。幾十年風風雨雨裏闖過來,沒有誰能懂當中的不易。換句話說要不是他提供岩岩這一切,她哪有資本去追求自由,所以他更有理由管她。
住在別墅區的人們非貴即富,兩層的別墅樓房是西方建築那種最美的樣式。住在這裏的人其實並不像外麵圍牆的人想象中快樂。岩岩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一頭困獸,被困在這裏,無法見到自己喜歡的人,更無法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不要去辯證什麼是自由,她已經從他父親那裏聽到了太多這樣的道理。懂得很多道理就能將人生過得快活嗎?相反吧,有些道理就是將人困住,硬生生活成別人的樣子。岩岩不能理解父親,就像父親無法理解她一樣,在彼此的眼中他們都不再是曾經的彼此。一個小調皮卻不失乖巧,一個威嚴不失開明。父親在她小的時候很多時間缺席著她的喜怒哀樂,她極其渴望的父愛在九歲生日那年如願以償,父親的生意開始步入正軌。那時候的父親是她心目中的偶像,遠勝過那些在舞台上彈唱歌舞的明星,因為他是她追求自由的引路者。她把大多數的時間花在美術上,花在一趟趟的路途上,花在那些山風流水中。她慢慢地活成了如此有個性,有思想的女孩子,也成為了父親眼中的驕傲。她畫的畫,父親曾為她舉辦過畫展,父親原本不懂畫,女兒畫的多了,也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