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坐了一會,王妃與大夫過來了,南陽王起身詢問情況。王妃眼圈紅紅的:“那孩子全身都是傷,好在大夫說沒傷著筋骨,以後精細調養著也就是了。”她轉向段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段大人答應。這孩子傷勢頗重,她於我和王爺有救命之恩,我想將她帶回王府療傷休養,可好?若有閃失,我南陽王府一律承擔。”段大人遲疑:“這……”南陽王道:“就這麼辦。趙信,把王府的金令給段大人一塊,作為信物。”段大人無奈地笑著,他心中其實已有四五分相信南陽王的話,不為其他,隻為對方當今皇上親叔叔的身份。大曌與西域雖是不同民族,也斷斷續續有著戰事,但雙方的融合交流一直是不容忽視的一麵,可以說雙方對彼此的觀感都是比較矛盾的。近幾年由於漠北聯盟突起,不斷騷擾大曌邊境,侵略野心展露無遺,所以當下大曌子民對西域人的印象厭惡占了上風,也正因如此,京兆尹府對吉娜的態度也相應武斷一些。大曌有些人可能確實不管你外不外族,但這些人絕不包括時時刻刻都想收拾了漠北聯盟的皇室。即便這些都不提,衛少傅可是親眼目睹此事,南陽王要耍賴也得顧忌這一層。
想通此節,段大人接過金令,輕鬆地送走了南陽王夫婦。
翌日下午衛英從皇宮返回家中時,發現林章跪在大門外等他,門房稟告說此人已經跪了一天了。“衛少傅,林章在此,求您做主!”望向林章那期待的眼神,衛英眉頭輕皺:“還沒有解決嗎?”林章跪著走到他麵前,不停磕頭:“南陽王把吉娜帶走了,京兆尹也沒有阻攔。她殺害我大曌軍士,其罪當誅,但南陽王開口說幾句話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在下萬般無奈,隻好來求少傅您了。還請您替我主持公道!”衛英扶起他:“林武侯請起。那南陽王可曾說就此放了吉娜?”林章本想跪地不起,誰知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竟似含了一股奇怪的吸力,不給他任何反抗之機,一下就被帶起。站起來的林章尷尬地輕輕甩了甩手,道:“那……倒沒有。可誰會把這種話說出來啊,南陽王聲稱吉娜是恩人,京兆尹又屈服於他的淫威,吉娜還可能伏法嗎?”衛英臉色嚴肅起來:“既是推測,那說話便要小心些。”林章臉色一變,點頭稱是。衛英又道:“剛才的失言我當作沒有聽到,但你也要穩重些,我想南陽王是帶吉娜回府治傷,傷好後會繼續審理。你若是不放心,多關注些就行了。安遠門武侯的麵子,想來孟捕頭不會不顧。”說完便往大門走去。林章急道:“那衛少傅你是再不管此事了嗎?”衛英頭也不回:“本來就不關我的事。”
大門關上了。林章又站了站,往回走去。街邊一位買東西的老者立馬跟上了他。走到一條小巷邊,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去。
小巷深處,老者氣憤地問:“你們才說了幾句話你就放棄了?為什麼不堅持讓他出馬?”竟是胡語。林章滿臉無奈,也用胡語回答他:“你當衛英那麼好騙?若沒有南陽王還有幾分可能,但現在局麵完全不受控製。整個過堂他都在,我怎麼煽動他?”老者緊握雙拳:“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衛英因撫遠公主恨透了外族人,再沒有比他親自解決王二更完美的戲碼了。”林章不耐道:“這話我昨天聽你嘮叨幾十遍了,王二不僅是曌人,而且和那什麼撫遠公主還有關係對不對?我承認你的構想很好,可也得辦得成啊。別的不說,那衛英精的跟什麼似的,我話才出口他就猜到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