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薇深呼口氣,決定出山,去個有人煙的城鎮,放鬆放鬆心情。
繞了幾天,又問了好幾個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小市鎮。碧薇貪婪地欣賞著古風古貌,看著街邊賣燒餅的大娘都是舒坦的。逛了一圈,天色暗下來,碧薇找了家客棧住下。
吃過飯,玩了玩,正在猶豫要不要洗澡,響起了敲門聲。碧薇玩著頭發,懶懶問:“誰啊?”門外傳來一陣好聽的男聲,清清脆脆透著股勁道:“屬下竹子。來接孺人回府。”碧薇當場愣住,隻覺得不可思議。好半天,顫微微答了個:“啊?”門外的人好耐心,依舊好聲確認道:“是的,孺人。今晚就出發。”
碧薇沒做多餘的動作,老老實實跟著這個淡綠長袍的漂亮年輕人走了。沒必要,是麼。
就二人上路,不催不趕,倒像是出門遊玩的。馬車是最舒服的駟馬大車,鋪了厚厚的毛毯,還有幾本畫工精妙的仕女圖冊。每日吃穿用度一樣不缺,竹子在外頭駕著車,經過大城時會詢問要不要出去逛逛。碧薇好奇允過一回,他真的陪著她逛完吃完玩完。除了態度有些疏離,其他無微不至。
碧薇想,大概是王爺囑咐的。回去後,會遭遇什麼呢?畢竟是自家有求於王爺,現在又不告而別,的確太不禮貌。她暗暗做好了挨罰受訓的準備。
每天什麼都不做不擔心,大半時間舒舒服服靠在馬車上神遊的日子,倒真不錯。若不是還連累個人替她趕車,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
走走停停,過了兩個多月才到王府。
王爺不曾召見,碧薇便徑直回了小院。與之前不同,小院裏新搬來好幾盆花卉,又辟了個小花圃,姹紫嫣紅開得正好。靈鳶蹦蹦跳跳走過來:“孺人喜歡麼?”碧薇淡淡應道:“嗯,好漂亮。”
恢複了以前的日子。
碧薇想,王爺隻是要她聽話、守禮,畢竟頂了個孺人的名頭。
看著那高牆大院,說不怕是假的,碧薇守著小院子,罵自己沒出息。又一想,家裏也是原因。
每晚,碧薇都偷偷修煉,月華花香,頗有助力。
感覺到進步,碧薇就告訴自己:不會一輩子在這裏的。
憋了十多天,碧薇耐不住想上街逛逛,又試著去了後門,守衛看她一眼便放行了。
碧薇一邊快走一邊想:殿下真是好人!
出了皇城,碧薇一鼓作氣竄到西市裏,隻見今天異常熱鬧。滿大街掛滿了亮晶晶的彩色花朵,道路兩旁一朵接一朵擺著水晶蓮花,綿延成線;空中不斷灑下花瓣,像下花雨一般。碧薇抬頭,隻見數十個裹著紫紗的人沿著房屋不停飛梭。哇~~~碧薇一路跟著水晶蓮花走,隻見城裏最大的戲班“玉堂春”的門楣上掛了副大大的“美仙女”條幅,兩條長長的花帶蜿蜒而下,炫目多姿,空氣中也飄來淡淡的香味——竟是真的鮮花織成。
這場麵一眼就看懂了,玉堂春捧新角兒了!碧薇暗歎這“美仙女”是何許人物,跟著人流進了玉堂春。
還有位置!碧薇坐下等了好長時間,茶都喝了好幾杯,天色暗下來,堂子裏鑼鼓聲起,終於開場了。
碧薇先前從牌子上看得今晚戲名叫《仙侶記》,大概是什麼神仙眷侶吧!當下也不管多,嗑著瓜子看戲。
先是一個小娃娃失去雙親被嫂嫂欺負,這娃娃有烈性,決定離家出走去尋訪仙山,想學得一身本領後回來揚眉吐氣。娃娃曆經磨難後終於來到仙山……
一瞬間燈光大亮,全場肅靜。好一會後,終於慢慢飄進來一抹白影。她穿的竟不是戲服。一襲白色紗裙,剪裁得體,寬大的衣袖隨風而動,無端端給人飄飄欲仙之感。她身後長發飛揚,一張俏生生的白淨臉蛋兒清冷素淡。原來她沒有抹油彩,隻在朱唇上抹了點胭脂。一時間,搖曳生姿。
全場掌聲雷動。
美仙女開唱了,聲音倒不怎麼好,身段也是,隻會抬起手臂左揮右揮。不過這身裝扮實在壓了場子,直到結束,沒人嫌她隻會擺樣子。
回到小院靈鳶抱怨著說菜都熱了好幾遍,碧薇陪著笑,乖乖把飯都吃了。
碧薇對這標新立異的美仙女起了興趣,決定再去捧場,不料人家隻開一出戲,回回都是《仙侶記》。碧薇不很喜歡這故事所以沒再去聽過,可惜這美仙女也不學學新戲。有次碰巧聽見別人議論才知人家雖隻唱一出戲,但每次上台穿的衣裳戴的頭麵都不一樣,一場一個扮相,一場一個風格,唯那卻嫌脂粉汙顏色的素顏臉蛋兒不變。
美仙女在坊間出了名,走在大街上,百姓們說的都是美仙女,她如何美麗如何仙氣,男人的垂涎女人的嫉妒。
靈鳶知道碧薇最近老跑玉堂春,打趣說孺人也迷上仙女了。碧薇心說除了第一次以後都看個牌子就回了,麵上卻懶得爭辯。
回京的第三月,正是酷暑漸消的時候,宮裏傳來消息說德妃娘娘招碧薇進宮賞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