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白氏家族。
內院,一位中年美婦坐於庭院之中,眼中流露出不可泯滅的痛苦之色,多少年了,卻依舊忘不了他。即使他傷害她再深,再痛!她依舊是忘不了!是愛的太深?還是恨已入骨?自古帝王皆薄情!果真是愛美人,更愛江山。若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隻可惜那時年少輕狂……罷了。
當年的少女已為人婦,那份愛……或是恨也許已被時間抹去了。歲月的痕跡在臉上顯示的如此清楚,卻依舊遮不住那絕世的風姿。那雙瀲水的眸子也隻有望向坐於她對麵的少女時,才有那麼一絲欣慰。
少女放下繡品,望向女人,道:“娘親又在想什麼事了,競惹得母親如此多愁了?”白羽倩望著少女,淡然一笑。剛想說些什麼,卻猛然失色,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臨,她站了起來,就看見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渾身鮮血地跑了過來。
“夫人快逃,快逃,快……”話還未說完,便倒了下去。白旖柔定了定神,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有點不知所措。還不等她想清楚,白羽倩便拉著她自己的寢室走去。不知她按了什麼開關,房間內便多出了一扇小門,她把白旖柔推了進去,隨即從身上取下了一塊玉佩給她,道:“柔兒,從這裏逃出去出去,拿著這玉佩去找東陵的七皇子軒王,找到他後就把玉佩給他,他就會明白是什麼意思,以後他就會護著你的。”說罷,她便把門關上了。把白旖柔留在了那幽暗的隧道之中。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她突然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著。她知道雪宗會滅門,隻是不明白怎麼會來的如此快……這是蠱……這是誰在用蠱……剛才那股駭人的氣息越來越強烈!離他越來越近!“啊……”她猝然尖叫一聲,血液猶如一條小蛇從她的七竅中緩緩流出。隨之便癱瘓在地,大量的血液從她身體中流淌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裳。
“全都死了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像是在詢問,卻更像是在自語。一位少年從暗處走了出來,墨發用一根玉簪綰了起來,襯得他那肌膚更為白皙。一身白色的錦衣似乎與滿地的鮮血起了衝突,無法相融。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淺淺一笑。轉身,便往前離去了。
像是從未來過一般,若大個宗門隻剩下空蕩,寂靜冷清,又多了份淒涼。風卷起了一堆枯葉,在漫天飛舞。雪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落下,越下越大,像是要掩蓋他的過錯,卻遮不住刺鼻的血腥。可他不在乎!漫天飛雪,為誰而下?
伊魅晟往前走著,渾然不知雪在下著,最終湮沒在這風雪之中。
東陵玄治十九年間,白氏家族滅亡……
白旖柔當時隻聽見她母親尖叫一聲,她猛地摔倒在地。旋即便站了起來,向前奔跑著。不知跑了多久,她再也跑不動了,猝然倒了下來。她的雙膝跪倒在地,貪婪地呼吸著空氣。許久,她向後望去,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了,眼淚不覺地掉了下來。地上的雪浸濕了她的雙膝,飄雪埋沒了她的青絲。淚幹了,卻依舊有淚痕;人死了,卻依舊有人為她心痛。娘親,娘親你答應過柔兒待我及竿要為我綰發,待我成親要為我梳妝的。娘親,你難道不要柔兒了嗎?娘親……
“你沒事吧?”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白旖柔微微抬頭,少女朝她盈盈一笑,不是傾國傾城,隻是如那待字閨中的小家碧玉。她用雙手把白旖柔身上的雪拍掉,把她從雪地中扶了起來,接著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這樣就不冷了,你……叫什麼名字?”少女依然帶著淡淡的笑,隻是笑容忽然在那一瞬僵硬了,問人家的姓名……?果然是自己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