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想活下來,是因為他還有很多牽掛,比如兄弟朋友,比如滇南小薇,比如遠在國外的父母。
可寶強呢?他就簡單多了,他隻是為了國家。寶強從小父母雙亡,靠著寄居存活下來,然後是國家養育他成人,所以“祖國母親”這個概念,在他的心中與親生母親幾乎是劃著等號的。
“等會兒,好像……有人沒有同意呢。”又是那殺馬特女孩兒說話,她小心翼翼的,用手輕輕點了點寶強身後。
其他人都有點詫異,在他們潛意識裏,早已經將轉移的最大阻礙自然劃分為以大肚子中校為首的那幾個人,現在連他們都讚同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不同意?
眾人紛紛順著殺馬特女孩兒的手指看過去,那是老人坐著的位置。
寶強與劉徹難以置信,他們心中同時“咯噔”一下,像是被潑了瓢涼水。
“不用看我了,我不是反對你們轉移,隻是我自己決定不轉移,我會送你們安全出鎮,然後我就上山。”
老人緩慢而肯定地說道,表情還是帶著那標誌性的咪咪笑,就像劉徹與寶強第一次見到他那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談吐中自蘊含著一股磐石般的力量。
“您說您還要回山上去?”劉徹問。
老人不答,笑著點點頭。
寶強有些著急,“老前輩啊,您不能再回那兒去了啊,您也看到了,就連這雄溪鎮都已經被襲擊了,您那地兒已經不安全了!”
劉徹又接著說:“對啊,再說您一個人回去也沒用啊,為什麼不跟著我們去找軍隊,找幸存者呢?”
“莫老,要不您……”連劉泉都著急勸說老人,在他心裏,這個相熟的老人身上存在太多值得他尊敬與學習的地方,他是個慈祥的長輩,像爺爺一樣。
老人卻擺擺手打斷他們的話:“好啦,你們都不用勸我了,我都知道,現在的形勢很嚴峻,我們的國家再一次遭受了入侵,而且這一次,比上次凶險了千萬倍,可是……我這個老家夥已經老咯,這次的這個重擔,恐怕就隻能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完成了,我要回到山上去,回到我的戰鬥位置上,我奉命守護那條鐵路幾十年,我想為它站完最後一班崗,哪怕死,我都要死在那條鐵路上,這樣到了下邊兒見著我的老首長,我也好向他報告,我沒有當逃兵!”
老人說完這一切,不卑不亢,平靜如常。
然而這話卻如同一塊塊巨石,狠狠砸在其他人的耳膜上,心坎裏。劉徹與寶強啞口無言,但武警小戰士劉泉好像還不甘心,又想開口,卻被劉徹扯住了手腕。
劉泉看向劉徹,劉徹隻盯著他的眼睛微微搖了搖頭。
“哎!”劉泉歎了口氣,無奈地一把拍在牆壁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老爺子,您守在那兒也行,保護好自己,等我們找到自己的軍隊,會帶人回來接您的。”劉徹對著老人說。
老人又不做聲,他臉上露出微笑,用那雙粗糙且充滿褶皺的手輕輕拍了拍劉徹的手背,然後點點頭,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安慰吧。
這一刻開始,在場的所有人瞧這位老人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如果說前一秒這個老人還隻是個平淡無奇的老兵的話,那麼現在開始,他便是座豐碑……
對於所有當兵的人來說,這是一座在精神上足以影響他們一生的豐碑。
……
“哎,你們有人看到那個老婦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