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吳邪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心像缺失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
有一個清冷孤寂的藍色連帽衫的背影,漸行漸遠,似乎要消失在刺眼的陽光裏了,吳邪很想伸手抓住他,卻無法……
耳邊一陣嘈雜,吳邪感覺眼皮被強行掰開,然後再一次陷入黑暗。……
吳邪被一個大嗓門吵醒。‘瞧這小天真終於醒了,都睡大半年了’吳邪有些畏光地擋了擋眼,然後一張胖得流油的臉映入眼簾,五隻壯碩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嘿,小天真,看得見不,這是幾?’胖子繼續用震耳欲聾地大嗓門,‘小~天~真,聽得見不!?’
‘胖子你住嘴,吵得我頭疼……’吳邪擋開胖子的豬蹄,然後緩緩坐起來。
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吳邪看了看周圍,有些疑惑地問道‘胖子,我怎麼會在這兒?’
‘嗨,聽說是在醫院大門口發現的你,那時候你已經昏迷不醒了。醫院聯係不上你親人,就找到了胖爺我。小天真你都在這兒睡了大半年了……’‘什麼睡了大半年?’吳邪疑惑地看著胖子。
‘啥?天真你失憶了?大半年以前,咱倆已經一年不見了!胖爺我還以為你出國深造了呢。’
‘可我明明記得上個月咱們剛大學畢業,然後我獨自一人踏上長白山的旅途。結果因為人生地不熟在雪山上迷路了,然後被狼群圍攻,不小心摔下雪崖……之後……我醒來就在這兒了……’
……
做完磁共振檢查以及一係列的腦部掃描後,醫生表明吳邪已經沒什麼大礙,失憶可能是兩年多前吳邪摔下雪崖撞擊到頭部所致,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記憶。
上午胖子幫吳邪辦理完出院手續,吳邪便回到三叔扔給自己打理的小古董店。說到三叔,都不知道他為了追妻跑到哪一國去了,臨走前還不負責任地丟了一家古董店給他。而吳邪的父母一直身居國外,隻留吳邪一人在杭州讀大學。
還未進店就聽到一陣呼嚕聲。吳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青筋突然暴起。
‘咚咚咚!咚咚咚!掌櫃的!走水啦!’吳邪敲著桌子,在呼呼大睡的王盟耳邊大聲喊道。‘哪兒哪兒!哪兒走水!!’王盟‘蹭’的一下站起來,‘去去去,哪來的癟三,別妨礙大爺我睡……老……老板!你回來啦!’王盟看清了站在櫃台前的人正是自家老板吳邪,急忙改口道。
‘哼你還知道有我這個老板,看你睡得那麼香古董店給人搬空了你都不知道!’吳邪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蔑視著驚慌失措的王盟。
‘怎……怎麼會!老板我想死你了!你怎麼才回來!一年多前你說要自己一人去長白山旅行,然後就音訊全無了,結果大半年前竟然躺醫院裏了,我……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去去去,你才醒不過來!小爺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吳邪敲了王盟一個腦殼。‘哎喲’王盟抱著腦袋淚眼朦朧,‘老板你那兩年都幹啥去了,怎麼給人整醫院裏了!’
‘我也不知道……’吳邪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腦袋,向王盟擺擺手道‘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家休息去吧。’
‘那……老板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話音還未落,王盟已經跑得沒影了。攤上這等夥計,吳邪突然覺得頭更痛了……
(二)
吳邪關了鋪子,走進二樓起居室洗了個澡。即使心理認為僅僅隻是一天,但是身體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了。
浴室裏滿滿地氤氳著水蒸氣,吳邪撥開鏡麵的霧氣,看著肩膀上已經連痂都掉了的傷口,想起了對他而言僅僅隻是昨天的半年前……
吳邪看著四周荒無人煙的雪原,頓時傻了眼了。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了人影。好吧,吳邪承認自己在這長白山不知道啥地方迷路了。但是前一刻還是陽光燦爛,下一秒卻刮起了夾雜雨雪的大風,天空瞬間昏暗下來。吳邪真覺得自己走****運了,竟然在迷路的狀態遇到了長白山罕見的七月雪。
吳邪想沿著原路返回,豈料來時的腳印早已被大雪覆蓋。掏出手機,發現手機早已經被凍得沒電,吳邪隻得盲目地往前走,希望能遇見當地的村民。
吳邪在幾乎埋沒膝蓋的雪地裏艱難地前行,前方寥寥幾棵雪鬆在風中搖曳不止,似乎在嘲笑吳邪的無力掙紮。
不過吳邪從剛剛開始就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四處張望,視線卻模糊在飛雪之中。吳邪隻希望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