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雪下得晚了一些。
當雪花紛紛揚揚的時候,李若胤和克勞迪已經告別了停留在圖坦城的安卓爾獨自踏上了行程。
一如李若胤所想的那樣,昨晚和特麗莎見麵回去之後,安卓爾便和他交代了跟著克勞迪上路一事,並囑咐他要保護好他的小主人。
對於保護一詞,他咬的很重,李若胤確信他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因此才把他調離了隻有孤兒寡母駐守的城堡。
一路延著瑩河往上,直到進入了北風鐵林,從這開始,便算正式出了利桑德家族的勢力範圍。
他們的路程還長,也會越來越艱難。
當第一晚降臨的時候,他們找了一塊背風的穀地駐紮了下來。
克勞迪緊裹著鬥篷,整個人縮成一團,緊貼在樹幹上麵,偶爾吹過的凜風,都能讓他抖上好久。
李若胤坐在他一旁,時不時往火堆中添加柴薪,雪花落在他的貂皮鬥篷上麵,卻無法讓他感到一絲寒冷。
他嘴角噙著笑意,望著篝火邊插著的幾隻,用樹枝串起的山鼠,仔細注意它們表皮的顏色。
他們並沒有帶多少口糧上路,這些都是一路走來時獵取的。
出手的是克勞迪,雖然他看起來軟弱了點,但,箭法確實不賴。
“小主人,山鼠烤好了,趁熱吃。”李若胤說著拔起一根遞了過去,自己順手也抓起一根大快朵頤起來。
這東西雖然看起來很惡心,但是實際烤入味之後,勉強還能入口,在極其惡劣的自然環境下,任何可以當做食物的東西都是寶貴的資源。
不過克勞迪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他接過去之後並沒有吃,而是拿在手中慢慢轉著圈兒,默默看著,兩眼空洞無神。
李若胤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並沒有打算去說教,誰都會有個長大的過程,前提是這需要時間。
吃完後他便找了一處背風的地,帶起兜帽躺倒了下去,他的腦袋枕著手臂,手臂則貼著地麵。他現在需要休息一會兒,因為等自家小主人入眠之時,他便要起來守夜了。
克勞迪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在城堡裏他是合法繼承人,享有諸多權利,這不僅體現在吃和喝上麵,而是代表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支配感。
但自從來到這荒郊野外之後,那種感覺便蕩然無存,甚至讓他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像他父親出行,卡德爵士總會相伴左右,但自己呢?
除了一個幾天前才加入自己家族,直到今早才被父親臨時任命為守護騎士的外鄉人,竟沒有一個正式的相送,他覺得,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如果不是怕路上寂寞,他真的很想拔劍殺了這個外地佬。
還有山鼠能吃嘛?
看著手上泛著金黃色澤的長條形生物,他發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討厭肉食過。
咽了口口水,緊張兮兮的盯著手上的東西,他決定還是要先嚐一口。
北風凜冽,走了一天的他僅僅吃過兩塊肉幹,他們帶的麵包已經硬的像塊石頭,讓他生不起一絲去試試的意思。
一口咬中脖子,順勢用牙往下一撕,一整塊背肌肉就這麼慢慢進了他的嘴裏,山鼠的肥油沾得他滿嘴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