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問清楚了,是不是上淩宗的人出現了!如果是,找出他們在哪裏,然後殺了他們!”
他的話音末尾,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懼。
白冥莽被“護送”著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其實一點也不慌張,因為從寥寥幾句交談中,他可以判斷得出冗為隻是因為慌張而懷疑周圍的人,卻完全沒有把他往上淩宗餘孽這個方向上想。
他根本就不會想到,白冥莽這個本應該死去的人還活著,還站在他身邊。就像是隱匿於人身後影子中的幽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暴起給人以致命一擊。
沒有想到最好,冗為就永遠不可能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現在白冥莽隻擔心一個人,哥暕靈。
從他打量哥暕靈的那幾眼就可以看得出,哥暕靈因為被人施以極刑而受了很重的傷,席禹教的這些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也知道哥暕靈才是這一切的全部目擊人,要弄清這件事也必須要從哥暕靈這裏下手。
以冗為多疑的性格,必定想要早日知道結果,哥暕靈會被逼迫得更狠。到時候……隻怕一些特殊手段被用出時,交不交代都不是哥暕靈可以決定的了。
白冥莽剛在桌前坐下,送他回來的人拿走了濕漉漉的雨傘,從外麵鎖上了門。門鎖落下的一聲響後,窗戶被人推開了。
琉永靖蹲在窗簷上,頭上懸浮著一片琉羽花的花瓣,花瓣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至上而下將琉永靖籠罩在內,周圍那些雨水就像是被什麼透明不可見的東西阻隔了,一滴也無法沾到他身上。
“琉兄,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白冥莽想了想,問。他想去把哥暕靈救出來,但他現在名義上是被軟禁著,不方便出現在席禹教眾人麵前,想來想去,琉永靖的能力也不弱,或許可以請他幫忙。
“除了傳信,其他不幫。”琉永靖言簡意賅地斷絕了白冥莽的念想。
白冥莽苦笑一聲,這就是沒搞好關係的下場嗎?
“你最好不要讓我去救上淩宗的那個人,現在正是風口時期,他如果消失了,冗為可能會被逼得狗急跳牆,動用最大的力量去搜查上淩宗。這種情況下,上淩宗很快就會被暴露。”
白冥莽沉默著不說話,隻是望著窗外發愣。
“你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毀了一個宗門,還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宗門。”琉永靖說,“其實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考驗,冗為暫時不會要了他的命,隻要能夠承受……”
“承受到什麼時候呢?”白冥莽突然打斷他的話,“承受到不能承受時,自己選擇自盡嗎?”
琉永靖覺得白冥莽是有些生氣了,愣了一下說:“也不是。”
白冥莽歎了一聲氣,半垂著眼簾斂去眼中的情緒:“他以前是我的師兄,可以說,我以前上淩宗宗裏的同門,就剩下他了。”
“我不想失去這個人。”
過去失去親人朋友的痛苦從來沒有遠離他,他對於那些記憶還保留著一種痛苦,每次回想起就像是一塊結痂的傷疤再次被撕開。他不得不承認,他對於那種被一個人拋下的感覺,是存在恐懼的。
“所以你打算如何?”琉永靖問,“如果你堅持要我去救那個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不必了,我已經決定了。”白冥莽抬起頭,眼中是堅定的神色,“麻煩你傳信給上淩宗、琉族、皇宮,以及燕家家主和傺黎公主。”
琉永靖聽了這話,震驚地看著他:“你是想……”
“計劃提前,即日對席禹教發起攻擊。”白冥莽嘴角牽著一絲冷笑,“我不動手……冗為遲早還會對我動一次手。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是在奐城皇宮中,跟隨燕連恒學習的幾年中,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