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外麵說還是在裏麵坐著說都差不多,有所略微不同的是,一進去後白冥莽就遭到了慘不忍睹的圍觀以及熱烈的歡迎。那些還在忙碌、練功的弟子們一聽說宗主回來了,都趕著看熱鬧似的湧到門口來迎接白冥莽。
所以他一進門就被眾人圍住了,有人上前來和他說話,有人甚至撲上來擁抱他。饒是白冥莽這種冷漠的人,在經曆這麼一遭後,內心也有些崩潰,但是外表看上去沒什麼情緒變化。
於是眾人中就流傳起了見到宗主的感想,宗主果然是一表人才,不同凡響,即便經曆這種激烈的場麵,也能夠保持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
最後幾個人好不容易從情緒高漲的群眾中解脫出來,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議會的地方。白冥莽有些無力地癱在椅子上,有仆從端上來了一杯茶。
他實在沒心情也沒有力氣再端茶來喝一口,擺了擺手讓其他人退下。荻莞哭笑不得地說:“宗主,我還第一次見大家這麼激動,看來您真的是有很大影響力啊。”
白冥莽頭疼地按平自己緊皺的眉頭:“別再把他們放進來了,到時候我走的時候別讓人知道。”
荻莞剛想應下,何弦意唯恐天下不亂地插話道:“宗主,你可不能就這樣跑了,弟兄們都還等著和你比試比試身手呢。”
白冥莽冷笑著看了他一眼:“何大人,在下更比較想先試一試你的身手呢。”
何弦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別別……我一把老骨頭經不住折騰,你們年輕人玩就是了。”
在議會的地方,荻莞找來了幾位重要的長老和主管來拜見白冥莽,白冥莽交待和叮囑了一些事情,其他暫時沒有什麼事,就讓他們都先離開,有什麼事的話通過何弦意和荻莞傳達。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那些正事看上去似乎也不太需要他做什麼,於是白冥莽就打算盡早去綏荒把席禹教的人接走,然後回到席禹教,免得冗為起疑。
他是這樣想的,想法雖好,但有些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想他就這樣走了的。
何弦意推著他到羌獨苑去,這裏已經圍了不少上淩宗的弟子們,大家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狀態,虎視眈眈地把白冥莽望著,好像他就是一塊肉。白冥莽看到這些人的眼神,頓感壓力倍增,頭皮發麻。
白冥莽發現何弦意這人十分入世,或許正是這些善於交際的手段,才讓他為人處事圓滑盡善至美。所以他很合群,很能和人打成一片,不像白冥莽,白冥莽似乎永遠不能夠主動融於人群之中,隻有一些親近的朋友帶著他,把他帶入人際圈中,他才和世俗有了交集。
他也就適合冷著一張臉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然後讓大家當吉祥物似的供著,坐坐鎮什麼的,或者當個臨時苦力。讓他去籠絡人心,幾乎就不可能,他在這一點甚至不如荻莞。
想必何弦意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讓他留下來去和宗裏的弟子們切磋切磋,一是教授一些武功,而來則是為了交流感情,盡快和眾人熟悉起來,樹立自己的威信,讓大家知道宗主並不是遙不可及的,而是和他們差不多的普通人。
當然,後麵這個“普通人”的定語不太合適,因為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了。
白冥莽不好推拒,隻能硬著頭皮上。不過造成今日這個結果的也是他自己,自從上淩宗重建以來,他就沒有回來過幾次,宗裏除了一些老一輩之外,幾乎都沒有人認識他。更不用說,他還換了一張臉,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上午去的羌獨苑,除了吃了一頓中午飯,這一天的時間都留在這裏了。白冥莽累得有些虛脫,就算他內力再怎麼深厚,也招架不住車輪戰,並且大家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哪怕是他下場休息的時候,都有一大堆人圍過來問東問西,問他各種關於上淩宗的武功。
怎麼說呢,白冥莽還是很慶幸跟著冗為把上淩宗的武功學了個七七八八,要不然今天在這些弟子們麵前,可能就是真的要出醜了。
直到晚上才消停了一下,白冥莽揉著酸痛的全身坐在房間裏,剛想早早地躺下休息,結果又來一個仆從,說是何弦意請他去喝酒。
白冥莽真想順便揍何弦意一頓,沒事找事幹大晚上喝什麼酒。但又不得不去,何弦意都這樣說了,估計是有什麼重要事要說,再不說明天他就要走了,那時候就晚了。
可能是長此在彩煙樓那種地方生活,又許多時候都是在和女性打交道的原因,何弦意這個人從骨子裏就具有一種文人的天性優雅浪漫。
這種風範在他做事的時候顯露了出來,體現在重建的上淩宗這裏,就是可以看到許多修得古風古色、別致優雅的亭台閣樓、微縮風景。
上淩宗以前主要以威嚴肅穆的風格為主,現在則變得十分清新透徹,看上去不怎麼像是一個江湖宗門的本駐地,倒像是一個皇家貴族的私有休息場所。當然,這其中有沒有雲鳶的參與,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