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在把這邊的事處理完後,芒種便帶著荻莞和其他幾個人趕回席禹教。
白冥莽讓荻莞幾人假扮成席禹教弟子混入席禹教,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而他自己在回席禹教之前,先做了一下偽裝的準備。
他將自己弄得滿身狼狽,手臂上還有幾道傷痕,看上去風塵仆仆,狼狽不堪,倒在席禹教門外。
這時離那日的婚禮已過去四天,傺黎公主給畢乙下的藥僅僅是昏迷藥,因而她很快就醒過來了,哪兒也沒去,一直坐在為自己與白冥莽準備的新房中等待,新房中那個巨大的“喜”字顯得格外刺目。
外麵突然嘈雜起來,畢乙本來坐在床邊發著呆,聞聲從恍惚中回過神,抹去一把臉上的眼淚,急匆匆地跑出去,差點撞上風急火燎衝來的茗因。
“師、師姐……芒種哥回、回……”茗因上氣不接下地說。
畢乙一聽到芒種的名字,等不及茗因把話說完,一把推開他拎著裙子就往外跑,隻留下茗因遠遠地喊道:“哎,師姐、師姐……你等著我……”
在白冥莽原來的住所,畢乙見到了她一直掛念的男人。看到他憔悴昏迷的模樣,畢乙終於忍不住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白冥莽睜眼醒來,正看見淚如雨下的畢乙。他第二次看見畢乙這樣失態地哭著,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畢乙殺了他的那個時候。
“畢乙。”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輕聲喚道。
畢乙恍恍惚惚地抬頭,眼中無神,許久才反應過來白冥莽是醒了,隨即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芒種……芒種……我不要失去你……”
白冥莽的心中狠狠一顫,他咬著牙告訴自己絕不可動搖。雖然畢乙是梔夫人的親生女兒,但她現在自己不知道,她隻認為冗為那個奸詐小人是她的父親。如果白冥莽繼續與她在一起,事情真相大白那一天,真正痛苦的是畢乙,他不能害了她。
萬古群壑赴盡亡,人心豈有不變轉。
“畢乙,我沒事。”白冥莽歎了聲氣,終究是割舍不下,自從這份情產生的那一天開始。
畢乙並不知道,但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過去的記憶,與現在的感情交織,那種既痛入心扉,又無法放手的矛盾,讓他想起多年前被畢乙刺下的一刀又一刀,如此冰冷,如此絕望。
這時應該是聽到白冥莽回來的消息,許多人都來看望他。畢乙不太好意思繼續這樣抱著他,於是坐在床邊擦去眼淚。
最後冗為來到時,問起白冥莽的遭遇。白冥莽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當時自己昏迷被那些人帶走,醒來時不知道躺在哪個山穀裏,那些人應該是丟棄了他,他向附近村民問了路,才艱難地回到席禹教。
有之前受傷的借口就是好,當他們問起詳細的時候,白冥莽就裝作頭疼,什麼都想不起來。畢乙心疼他之前傷未好又遭此劫難,不允許別人問太多。
聽了白冥莽大概的經曆,眾人唏噓一陣,都說白冥莽能夠死裏逃生就是一樁好事。冗為站在這一片附和聲中,倒也沒有懷疑什麼,因為他認為白冥莽沒有記憶,平日也沒怎麼出去,與世事接觸不多,所以懂的江湖恩怨也不多。
隻是冗為想不通那一夜燕蘭兮的動機,如果是因為席禹教與上任燕家家主結盟而報複,為什麼後來又放棄了?而且沒有對白冥莽下毒手?
或許是發現抓錯了人,這不是他們想要的人?冗為覺得很有可能。燕家應該是不太了解席禹教,誤以為這是他的兒子在成親。
很快他便沒有再深究,因為江湖傳聞燕蘭兮本來就是一個變化無常的人,喜怒不定,心機深不可測,開心就殺人,不開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冗為慈祥地拍著白冥莽的肩,點頭微笑道:“沒事就好,你平安回來就好。”
白冥莽眼光餘角瞥到放在他肩上的手,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厭惡和惡心,隻恨不得抽出腰間烏斐一劍劈了他。
但他不能,冗為沒有在外人麵前展示過實力,許多人也隻是知道冗為擁有一直屬於鬼神的凶獸。白冥莽知道,冗為的武功絕對不弱,因為他是跟隨白冥蓁學習的上淩宗武功。
況且周圍還有這麼多席禹教的人,也不是什麼庸俗之輩,隻怕他要動手,瞬間會被攔下。所以他一定要忍,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將整個席禹教,冗為的席禹教,全部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