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現在來說吧。”雲鶴把玩著手指,“我明確告訴你,這條河是你唯一出宮的道路。”

“我?為什麼是我?父皇下令封閉皇宮,圍捕的人是你吧。”

雲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毫無忌憚地大笑道:“你覺得燕寧謙和燕連恒誰更強?”

雲鳶不說話,他把燕連恒給忘記了,沒想到雲鶴這邊會讓燕連恒去堵截聖旨。路遇燕連恒,他和芒種還會拚一拚,但燕寧謙不行。

對了,想到芒種,那個該死的小子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在關鍵時候去找雲源派拚命,這會兒需要他的時候又不在。

“你要想逃,就隻能跳下去。”雲鶴繼續說道。

跳下去?雲鳶低頭看了一眼簡水。這完全是在找死,簡水現在漲水,水流湍急,深度不知道比之前多了多少,而且渾濁的水下,還有滾石。

“我會逃麼?”雲鳶冷笑道,要玩他奉陪便是了,比當前還要險惡的境況他都遭遇過,難道說會在雲鶴這種人麵前示弱嗎?

“你就繼續嘴硬吧。”雲鶴並不在意雲鳶的態度,想到誌在必得的皇位,他就十分興奮,“現在就是甕中捉鱉了。”

甕中捉鱉?聽上去很好玩啊,隻是不知道誰才是那隻被捉的鱉。雲鳶玩味地雙手環抱,冷冷地盯著雲鶴離開。

被派出的侍衛左丙右辛悄無聲息地回到雲鳶身後,一場皇位之爭,即將開始。

雲鶴重新回到雲順帝寢宮,已經燈枯油盡的雲順帝重重咳嗽著,看見雲鶴走進來時,猛地抓起床邊放著的藥碗擲了過去。

“孽障!”

雲鶴沒有躲閃,因為碗隻砸在他的腳邊,濃黑的藥汁濺在衣角上。

扔出一個碗似乎耗盡了雲順帝的力氣,他無力地倒回床上,像溺水之人大口喘息著。

雲鶴露出慣有的溫和笑容,抖了抖衣袍,俯身拾起那隻碗,捧在手中走向雲順帝:“父皇,您這是何必呢?我是您的太子,這皇位再怎麼樣,也是我的吧?”

“孽子!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孽子!”雲順帝氣得渾身發抖,大罵道,“你謀害朝中良將,勾結權臣,攪亂後宮,私下操控海鹽貿易,你竟敢畏罪逼宮!”

“這些罪名都是雲鳶告訴你的吧?沒想到他還真有兩下子。是,這些都是我做的,我是畏罪逼宮,那又如何?這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不反抗,難道還坐以待斃嗎?”

雲鶴說著,突然憤怒起來,衝上去一把扯起雲順帝,大吼道:“雲鳶明顯是想趁這次機會弄垮我,而你……居然偏袒他!憑什麼?憑什麼?他是你的兒子,難道我不是嗎?憑什麼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什麼好的你隻想到他,你可曾想到過我?”

“死性不改!”雲順帝怒視著雲鶴,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讓這個逆子清醒了,“你自己做錯了事,怨不得別人對你如何!”

雲鶴已經完全瘋狂了,他的眼中隻有皇位,隻有怨憎,看不到親情。

“死性不改?說得是,父皇教訓得是,不過父皇既然不願把皇位交給我,那我隻能自己爭取了。”雲鶴鬆開手,雲順帝倒回龍床,“反正我現在也還是太子,隻要父皇駕崩了,雲鳶死了,我就能順理成章地坐上皇位。”

雲順帝瞪著眼,劇烈地喘息著,一句話說不出。

“父皇何必固執呢,現在您是被包圍住,不能與外界有任何聯係,而雲鳶準備不充分,所以你們誰也幫不了誰。不過呢,您可以下一道聖旨,將皇位傳給我,你可以不必擔憂自己的安危,而我也會對鳶皇弟稍微好一些。”雲鶴笑著說。

一道聖旨?雲鶴這算盤打得倒是好,這樣他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當上皇帝。但雲順帝了解雲鶴,隻怕是這道聖旨一下,他和雲鳶死得更快。

“聖旨?癡人說夢!”雲順帝嗬斥道。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雲鶴,他不屑地冷笑著:“由不得你給不給,等會兒自然會讓你寫,事已成定局,你何苦給自己找不快?”

雲順帝不說話,雲鶴也懶得喋喋不休地多做糾纏,隻要皇後來了,不怕雲順帝不寫聖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等母後來了,讓你不痛快。”

雲順帝寢殿裏的人都被趕了出去,雲鶴環視一周,在角落裏發現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大概是開始被雲鶴帶人闖入嚇壞了,忘記了逃跑。

雲鶴走上前一把揪過宮女,扔在雲順帝床前,惡聲道:“給我看好他!”

渾身發抖的宮女跪在地上,抬起頭看了雲鶴一眼,烏黑的眼睛突然讓他心裏一凜。

雲鶴甩了甩頭,很快即將功成的興奮掩蓋住了心頭一閃而過的疑慮。他最後盯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冷哼一聲走出門去。

兩扇沉重的門緩緩合上,最後一道從門縫中瀉出的光也被關住。大殿靜息下來後,雲順帝看著精雕細刻的屋簷,長長地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