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芒種失蹤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傺黎公主和燕蘭兮那邊傳來的消息一直是一無所獲。但雲鳶相信他們一定會盡力,於是將心思全部放在調查甫榮呂死因上,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證據。
證據並不多,但足以將雲鶴問罪,雲鳶還找到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事,說不定還可以把他拖下太子之位。
雲鳶帶著燕寧謙,以及兩個拓竑侍衛,匆匆走向雲順帝的皇宮,把證據呈現給雲順帝。
雲順帝看著那薄薄幾張紙,氣得渾身發抖,全身的血液湧上頭頂。他以為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是仁厚的,卻沒想到,雲鶴竟為一己之私謀害朝中大臣,使雲朔國失去一員良將。
如此不仁,何須心慈?
“傳朕旨意,請太子雲鶴至大理寺審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雲順帝用手按住緊閉的雙眼,對跪在床前的雲鳶道。
“兒臣遵旨!”
半個時辰後,雲鳶派出去的拓竑侍衛來報,雲鶴早已不在東宮。
“雲鶴得知我入宮,擔心自己做的虧心事暴露,要想逃走,不可能有足夠多的時間收拾東西,皇後一定還在後宮中,兒臣懇請父皇下旨,令守城禁軍攔截任何與皇後、雲鶴有關的人!”
雲順帝無力地仰靠在床頭,說:“將紙筆拿來。”
將雲順帝的聖旨拿到後,雲鳶在出門後把它遞給了燕寧謙,低聲道:“寧謙,我把聖旨交給你,你快去講命令傳達給守城禁軍,我還要留在這裏保護父皇,以防有人妄圖加害父皇。”
“燕寧謙謹遵殿下命令!”燕寧謙跪下,雙手高舉過頭頂,接過聖旨。
目送燕寧謙離開,雲鳶才重新推門回到雲順帝身旁。
多餘的人已經被雲順帝遣走了,隻留下一個宮女低眉順眼站在一旁。房間裏很安靜,雲順帝閉著眼不知是睡熟了還是在沉思什麼。
雲鳶沉默地坐在床邊椅子上,表情嚴肅,並不似平日裏嬉皮笑臉。
過了許久,雲順帝睜開眼,道:“鳶兒,你在憂慮什麼?”
“沒事。”雲鳶坐直身體,淡淡地回答。
“你是父皇的孩子,父皇懂得你的想法。”雲順帝伸出一隻幹枯的手放在雲鳶手上,“父皇也早已說過,你要做什麼去做便是了。”
“都說在發生什麼事之前,人總是有預感的。”雲鳶閉了閉眼,說,“我最近,總是有那麼一種預感。”
雲順帝隻是微笑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的話。
“那種預感,就是有一次的分別,甚至比上一次的分別,更長,更久。”
“你的感覺錯了。”雲順帝隻是說,“人的感覺都是不可靠的,就好比你當年離開父皇,難道就有過預感嗎?”
雲鳶沒說話,臉上沒有情緒。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父皇如此寵愛你,就是因為當年太早將你送出去,讓你未及弱冠之年便曆經世事。所有的,隻是為了補償你,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雲鳶的眼神忽然有了些寒意:“難道不是這樣嗎?”
雲順帝並沒有因為他不恭的態度而生氣,仍然微笑著:“說得對。但不管怎麼樣,一切仍是建立在‘愛’上的。”
“都說帝王之家無愛,但父皇是真正的愛你這個兒子。”雲順帝說,“因此,我更不想害了你,為著一份寵溺。”
他頓了頓,聲音忽然變得威嚴起來:“你注定是飛上蒼穹的鷹,我不可能因為自私,而折斷你的雙翼!”
雲鳶似乎怔住了,看著雲順帝許久,才緩緩的點頭。
“你明白了嗎?所以,不必再像個孩子一般依戀在父皇身邊,你要得到什麼,必須靠自己的努力。”雲順帝收回自己的手,道,“我會把我得近侍,左丙右辛交給你。”
“左丙右辛?那您豈不是……”雲鳶猶豫著說。左丙右辛直屬雲順帝命令的近侍,平日負責在暗處保護雲順帝,但與拓竑不太一樣,因為拓竑,倒像是雲順帝為雲鳶組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