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在偌大的奐城找幾個人,是很困難的。但是昨天在桃源樓遇到過畢乙,於是芒種想到到那周圍去轉悠。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任何席禹教的人。芒種點了一碗麵,正在吃飯時,突然看到一群人從桃源樓走出。
為首的正是畢乙,芒種顧不得繼續吃飯,付了錢就跟在這些人後麵,遠遠地保持一段距離。
畢乙帶了六、七個席禹教的人,他們一直在城郊外走動,跟在後麵的芒種隱隱聽到了“猞怛泐”、“約定”、“除掉”幾個詞。
芒種確定他們要去做什麼了。猞怛泐因為庇護著鬼發門,所以一直被兩大宗派,雲源派、席禹教打壓著,並沒有到走上死路的地步,但現在看來,席禹教是有意讓他們消失了。
直到夜幕降臨,畢乙一群人進了城郊一排小巷,然後停在末尾一家小店鋪外。
畢乙帶三個人走進那個小店,剩下幾個人等候在店外。
芒種壓低呼吸聲,繞過店外幾個席禹教的人,然後躍上屋簷。他拿開一塊瓦片,從透光的縫裏看到店裏的情形。
這似乎是一個小茶店,櫃台上還放著幾大壺冒著熱氣的茶水,沒有掌櫃和夥計。整個店的布置並不好,略顯寒酸,木頭桌椅的邊角早已被磨得光滑,地麵也隻是被踏得很平的泥土。
芒種嗅了嗅鼻子,聞到一陣血腥味,他眼尖的看見櫃台下流出一灘暗紅色的血。
店中央一張木桌,木桌一旁坐著畢乙,另一旁坐著幾個不算年輕的男人,以及一個妖嬈美人。
那幾個男人應該是猞怛泐的人,妖嬈美人芒種認得,正是兩年前差點殺死他的鬼發女。這時候她的頭發還是正常的,所以她看上去依然是名動奐城的花魁。
沒想到,猞怛泐和鬼發門還真聯手了。
店裏猞怛泐和鬼發門的人就比畢乙帶的人多,店外還潛伏了不少猞怛泐和鬼發門的人。芒種不免有些擔心起來,畢乙麵臨的處境不會太好。
兩邊的人坐下,談話的內容無非是猞怛泐和鬼發門希望席禹教網開一麵,然後他們重歸於好。畢乙冷著臉沒說話,但態度明顯是拒絕。
沒說幾句話,談判決裂。猞怛泐的人和席禹教的人動起手來,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花四濺。
畢乙抽出腰間佩劍“曙雲”,站在手下後麵攻擊猞怛泐的人。而鬼發女悠閑地走到牆邊,理了理羅裙,生怕血濺到她的身上。
芒種看到畢乙的佩劍和招式時忍不住心底一震,畢乙用的是上淩宗的招式,連她那把劍,“曙雲”,都是上淩宗的劍。
上淩宗有一刀一劍聞名天下,刀“隕台”,劍“曙雲”。“曙雲”早在二十年前被小人偷走,偷走它的人極有可能是冗為,難道冗為真的是上淩宗曾經的人?
席禹教的人寡不敵眾,除了畢乙都死在敵人手中。當畢乙殺死屋裏最後一個猞怛泐的人時,門外傳來幾聲慘叫。
畢乙的臉上出現慌張,她明顯是低估了敵人的力量。她對麵的鬼發女猙獰一笑,黑發落地,膨脹成手指粗細,滑膩的黑色觸手。
畢乙將手中的劍向鬼發女擲去,鬼發女偏身一躲,那柄劍釘進了牆壁中。她抄起麵前的長木凳砸向鬼發女,卻被同時向她衝來的黑色發絲擊得粉碎。
趁著木屑紛飛時畢乙想去取下自己的劍,但那些粗長的發絲衝過木屑,將她嚴嚴實實地捆住。
畢乙跌倒在地,屋外那些猞怛泐和鬼發門的人衝了進來,一邊歡呼雀躍,有人高喊著:“殺了她!”
“各位請稍安勿躁!”鬼發女抬手示意他們安靜,“這丫頭不能殺,她對我們還有用處。”
屋裏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等著鬼發女接下來的話。
“畢乙不僅是冗為的女兒,還是席禹教的副教主。如果我們利用她,把冗為除掉,那麼席禹教不就是我們的了麼!何苦過這種被追殺的日子?”鬼發女用貪婪的眼神看著畢乙,說。
畢乙眼中露出驚慌,厲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聽說畢乙小姐對我恨之入骨,就因為當初我消除你的一段記憶。”鬼發女說,“您這是何必呢,鬧得大家都不愉快,我這是為您好,況且我也是得到了冗為的授意。”
畢乙愣了一下,瞬間一絲悲愴浮上心頭。
“聽說你已經恢複了那段記憶,那麼也應該想起了上一個鬼發女對你用的攝魂術。哼,恐怕更不會忘記,你是怎樣殺了……”
“閉嘴!”畢乙忽然渾身發起抖來,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鬼發女似乎很滿意看到畢乙的反應:“這樣吧,我就好心再幫你一次,讓你徹底忘記所有痛苦!”
她舔著殷紅的嘴唇笑著,操縱著頭發把畢乙拖向自己,然後有兩個人上前來扳過畢乙的頭,讓畢乙對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