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虞夕歡.從有記憶開始就生活在一個叫桃夭坊的地方.這是個舞坊.
舞坊的主人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那般冷若冰霜.倘若沒有左頰那到疤,她應該是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傾國傾城的美人.嚴格說起來那刀疤對她的美貌影響並不大,倒是給她的冷若冰霜再添嚴肅.她要求我們叫她虞姐.
舞坊裏有一百五十八位下等舞妓,八十八位中等舞伎,二十八位上等舞姬.而我和虞姐不屬於這裏麵.桃夭坊裏沒有丫頭隻有四位廚娘,所以我們除了吃飯不用自己動手,其他的都需要自己親自來,包括虞姐.
桃夭坊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姓,而我是舞坊裏唯一一個和虞姐姓的,虞姐說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被她在西陵街揀到,從小就帶這我,十多年了,與親生女兒無異,因而就讓我跟了她的姓.我的姐妹們大部分都是從很小就跟著虞姐的,有姓沒姓沒有差別,因為她們都有一個自己的藝名.平常大家都以藝名相稱,藝名基本上成了大家真正的名字.我雖然沒有和她們一樣正式獻過藝,可我也有一個藝名,是虞姐取的,叫虞姬.虞姐說一般名字配不上我,隻有這個還聽得過去.我不太懂她的意思.可是我認定虞姐認定的一定是好的.
虞姐除了讓我跟她姓,對我其他方麵也要比其他姐妹嚴厲些.像練綢緞舞的時候,別的姐妹都隻要求可以見綢緞轉到繞身十三周,可我卻要求轉到二十六周.練竹竿舞的時候,其他姐妹要求用五趾將身體撐起來,而我要隻用大腳趾就將身體撐起來....於是別的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嬉戲的時候,我一個人留在舞房裏咬牙繼續繞綢緞,繼續定腳尖.
有一陣子,我幾乎以為我的手臂已經沒有知覺,我的腳尖已經被磨掉了.那是一種累到心裏,痛到心底卻總叫你留著命去支持的感覺.不管多麼累,多麼痛,我的心底卻從來沒有過放棄的念頭.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我的心為什麼從來沒有因為累或痛坍塌過.
慢慢習慣,習慣綢帶飄飛,習慣墊腳尖輕盈的穿梭.習慣手指跳動,習慣腰枝靈轉.七歲那年,虞姐開始教我音律,識字,還有一些基本的劍術.
也不知道為什麼,音律和識字我一點就通,可是對於劍術,卻怎麼也難通.而且我總是在虞姐教完我劍術之後,自動將劍術演變成一套劍舞.
虞姐教了我半年的劍術,我除了自創了幾十套劍舞,一無所獲,虞姐作罷.
半年後虞姐又請了另外一位夫子教我正規的琴,棋,書,畫.我享受琴,琴能解閑;,而棋因無對手顯的無趣;書則最得我心;畫偶爾為之.
夫子是位落魄書生.姓餘,名涪,讀起來音似'迂腐'.人也的卻是個迂腐的人.
從第一日授課便要求我用絲巾蒙麵.平時不論講課還是示範總離我一米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