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台呢?
哪怕是我們自己,也覺得不過是一個肮髒的行業,是苟活的證據。
一個高尚,一個低俗,任何一個女人如果有選擇的話,都願意做那個高尚的犧牲者,也不想要做低俗的玩物。
我輕輕歎了口氣,手指劃過雪兒的背,這上麵有一長條淤青,顯然是棍棒的傑作。可是如果這是刀呢?
雪兒依然很興奮地描述著整個夜晚,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場戰爭,她是勝利者,有吹噓的本錢。
我越看越覺得她似乎變成了當初的白蓮,沉浸在暴力帶來的快感與簡潔之中無法自拔。
我當初看到惠兒的時候,曾經感覺這會是一場命運的輪回,惠兒會成為白蓮,會征服這個夜晚,而最終所有我們母親經曆的事情,全都會在我們的身上重演一遍。
那些個悲劇,會伴隨著我們的下一代再一次的經曆一場輪回。
可是我沒有想到,輪回我或許是想對了,人我卻看錯了。
這個夜晚需要一個暴力的女人,需要一個征服者,需要有人用暴力來打破男人暴力的統治,而命運最終選擇了雪兒。
雪兒的脾氣很壞,溫柔隻在我的麵前,她做事情不考慮後果,不計較任何手段,隻要達到目的,她可以犧牲自己,也可以犧牲別人。
這對比於惠兒那種無法遏製的憤怒,或許更加的可怕,或許更加的會傷害到這個夜晚。
我輕聲說,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雪兒一愣,轉過頭對我說,這是命令麼?
我笑了笑,然後說,我怎麼會給你下命令啊。我就是希望不要這樣了,看到你的這些個傷,我有些心痛。那些個事情,交給男人們吧。
雪兒把衣服穿好,站了起來,對我說,這個世界上女人出現的所有問題的根源,全都是把問題交給男人。當年我媽媽想要出國,她把自己交給了外國男人,想著生了一個孩子便可以過上她向往的生活。可是最後呢?她死在了陰溝裏。父親、男友、兄弟、老公,你去看一看,所有跳進東城這個火坑裏麵的姐妹,哪一個歸根到底不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男人總是有理由來傷害女人,你要是把這個夜晚交給男人,最終得到的依然是男人的夜晚。依然是要靠女人來填補自己所有欲望的夜晚。你發過宏願要保護所有的姐妹,那麼我告訴你,打破這個夜晚男人的統治,才是對女人最大的保護。
她拿起了自己的東西,不等我回答,低聲說了一句我去看姐妹們了。
我說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雪兒站住,搖了搖頭,她說,不了,今天這樣的話我知道你說出來是心疼我,但是以後,如果不是命令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再說了。
我愣住了,看著她離開,我知道那天晚上那個女孩兒的話變成的小種子已經紮根到了姐妹們的心裏。
而它正在慢慢的發芽,我似乎能夠聽到它發芽拱破一顆玻璃心的破碎的聲音。
或許這個夜晚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我仿佛聽到了命運的笑聲,那是冷酷的笑聲,帶著一股死氣。
我仿佛看到了白蓮的過去,卻又仿佛看到了雪兒的未來。
我真的很害怕雪兒步白蓮的後塵,我害怕某一天我會失去她,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做什麼才能夠阻止她。
我,該怎麼辦?
(上一章少複印了三百字,這一章包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