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聲,死了?真的死了麼?
我並不覺得輕鬆,我隻覺得老天爺對那個男人還真的是眷顧,死了對於他來說真的是夠便宜的了。
否則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他,把我跟姐姐這麼多年受到的那些個苦,都一點點地給他還回去。
再然後,我會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如果他可以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不,哪怕他隻是作為一個父親,哪怕他窮,他暴躁,他不負責任,隻要他不是在那一夜欺負了我的姐姐。
或許我們兩個人的人生也不會到今天這種地步。
仇恨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變成野獸。
我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並不是父親死後的痛苦,而是很遺憾,遺憾我不能親手讓他感受一下我們這麼多年的痛苦。
我發瘋一樣衝進了房子,裏麵的景色那麼的熟悉,我瘋子般翻遍了所有的地方。
可是真的沒有那個男人的影子。
我坐在土炕上,又哭了起來,我真的很怨恨自己的不爭氣,怨恨自己如此的軟弱。
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如此哭過,此時此刻卻好像是一個孩子。
姐姐走了過來,二十歲的她看起來蒼老而且憔悴,她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小聲地問了一句,這麼多年你怎麼過來的?結婚了麼?你過得怎麼樣?受了不少的委屈吧。都跟姐說說。
我趴在了姐姐的懷抱裏,哭得不成個人性。
我們兩姐妹久別重逢,有無數的話要說,可是又真的有很多話不能說,我不想把我當年遭受的那一切都告訴姐姐,她對我也有所隱瞞。
我們兩個的過去都很少提及,那些個艱難困苦與受盡折磨,在我們兩個的口中都是一言帶過。
最終有一個問題是回避不了的,那就是那個男人是怎麼死的。
姐姐愣住了,小聲地說:“他想要個兒子,可是我總是懷不上,他瘋了一樣的打我,又拉著我去醫院檢查。我沒有問題,可是他有問題,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回來那一天他又打了我,自己不爭氣,卻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晚上的時候卻自己喝農藥,然後就這麼死了。”
我啊了一聲,咬著牙說了一句隻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姐姐突然抱住了我的頭,趴在我的耳邊小聲說:“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我感覺他要打死我,他打累了,說吃完飯繼續打,讓我去做飯。我就給他下耗子藥了。是我殺了他,妹妹,是我殺了他。”
姐姐抱緊了我的頭,在我的耳邊不停地說著這些話,她似乎魔障了一般,我相信這麼多年這個秘密一定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摟住了她,輕聲安慰著,最終姐姐咬著牙說了一句我不後悔,我就是要殺了他。
我緊緊地保住了姐姐,輕聲告訴她不會再有人敢傷害她了,現在的我可以保護她,我要帶她走,給她全新的生活。
可我腦海中翻來覆去卻是另一個問題。
那個男人沒有生育能力,那麼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