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雲之嶽,雖非天成,卻已經曆千年歲月,秀美且瑰壯。

十裏之湖,盡眼望去,那兒是天際,夕陽落下之時,天地一色,似幻如夢。

閣上眾人,難免會形成一個中心,其中唯有一人,一個女子。她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不是威,是柔。

眼眸流轉,諸葛慧的目光終於從玄關處收回,緩緩起身,看向如血的殘陽,蓮步輕移。

“天涯處是平陽山,海閣獨伴漢陽川,山水曾易歲不反,窺探浮生道句難!”

詩是唱出來的,讓人回味無窮,“好詩!”又是一聲大喝,這是對意境的損壞,是大過,可眾人卻不怒,諸葛慧的嘴角,甚至高高揚起。

姬耀來了,他拉著蘇儀的手走進來的,進來的時候,他們的手,是分開的。

“耀弟,你來了!”諸葛慧轉身一笑,一笑傾城。

砰的一聲響,在此刻顯得極不融洽。眾人循聲望去,薑子虛的桌案上,是茶杯的碎片。

這裏說的眾人,是除了三人外的所有人,諸葛慧和姬耀相視而笑,葉吟則是死死的盯著諸葛穎。

“葉吟公子?”姬耀轉頭,第一個看見的,是他。

葉吟聞言,不耐煩的回過頭,卻是看見了姬耀,惱怒之情便是盡數散去,點頭行禮道:“耀公子。”

姬耀點點頭以示回禮,又是回去拉去了蘇儀的手,“王姐,她便是蘇儀了!”

“嗯,耀兒也學會交朋友了,還是個女朋友呢!”諸葛慧微微一笑。

“小女子見過,見過……”蘇儀不知道該叫她麵前的少女什麼,所以,她在慌亂間不著痕跡的點了點姬耀,用他們連著的手掌。

結果呢?他再次鬆開了她的手,兩次都在他的慧姐姐麵前。蘇儀本就不曾抬起的頭,埋的更深了,很難受的感覺,無法言喻。

這些,諸葛慧都看在眼裏,可是,姬耀沒有看見。

諸葛慧瞥了一眼姬耀,便是快速接下蘇儀的話,“妹妹若是不嫌棄,可隨耀兒叫我一聲:姐姐。”

蘇儀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諸葛慧,隻看了一眼,她真的很美,不對,美這凡俗之喻,配不上她,她,必是無缺。這才是能與他般配的人啊!

“耀,帶著蘇小姐入座吧。”諸葛慧搖了頭,很輕微的動作,輕微到似沒有發生過一般。

姬耀回過頭,他不能讀懂她的表情,再次拉住她的手時,她掙開了,“我能,也會自己走開的。”

看著她一臉異樣的坐進那個角落,姬耀有些無法言說的感覺,是痛的感覺?什麼痛呢?

最終還是搖搖頭,姬耀並沒有選擇走到蘇儀的身邊,而是隨著諸葛慧去到首座。

文道的比試按時開始了,一句句精妙絕倫的詩詞從眾人的口中吟出,世間過的很快,此間唯有四人從未開口過,因為姬耀在想事情,所以諸葛慧也沒有說一個字,葉吟也是注視著姬耀,而另一個角落裏,薑子虛隻是看著他心裏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詩賦之比已經過去,他們正在論道,道是國道。

“民自是以生為本!”這是姬耀的話,而在一瞬前,他在沉思,“生之敵,無疑乃是死,生與死自是有其天理,謂之天命,是故聖人雲:生死安天命!”

“奈何此世間,生與死由天,亦由人,此世有亂時,途有餓殍,國庫卻存糧而備戰。”葉吟看著姬耀,這是他今日第二次打斷別人的話。

“若無存糧,待到戰亂之時,便使衛國之士空腹而戰?”薑子虛笑道。

“不去顧及眼前,還談什麼未來?”

“那麼眼前,不就是為了將來而存在的麼?現在,便是將來的過去,那麼過去,便是一定要發生的。”

“是的過去是存在的,可我們存在於現在,自然可以改變未來!”

“改變,對,改變!若是你改而變之,將來,還是那個將來麼?”

“不是原來的那個又是如何,逆天改之,如何?它能更好,這不就是吾等的追求?”

“更好?不不不,好與壞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斷定的,隻有未來,才能評判過去。”薑子虛的目光落在了葉吟的身上,是好奇的目光。

“民本就是一家,天下各族本就是一家!不是麼?民之所樂,無非就是安居而樂業,很簡單的奢望,他們得到過,可是每每都會被吾等所毀滅。”姬耀環視著四周的權貴子弟。

“民本一家!對!可這不是民的事,而是國的事,此是國家大事。”

“國本是民。國事便是民事。”

“國,高於民!”

“對,國高於民,可民,主國。”

姬耀不再理會薑子虛,拍案起來,“民該一家!民本一家!民是天下之民!”語罷,姬耀更是拂袖而去,因為他看向那個角落的時候,那兒已經沒人了。

沒有告辭,隻是徑直的離開,諸葛慧笑了,因為開心,他還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