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是誰(1 / 2)

那梅乾看見精神奕奕的左乙丙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笑道:“和你們一起的那位老伯去哪了?”

左乙丙說道:“說是在這裏有位舊友,要去拜訪兩天。”

三人不過一麵之緣連酒友都算不上,酒過三循後氣氛才慢慢熱絡起來。

梅乾年輕時遊蕩了大半個華夏可謂閱曆豐富,一是借著酒勁,二是難得喝的這麼痛快,一場酒吃下來倒都是他在那裏絮絮叨叨,說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倒是沒什麼刻意誇大的壯舉都是些有趣的小事,左乙丙二人倒也聽的津津有味。

“梅大叔你怎麼來到劍州的。”

那梅乾頭顱微揚有些敬仰的說道:“曾有一位大俠在這霜門關外以刀入聖,那時候梅某人就想留在這裏看看能不能覓住那位大俠的一縷英雄氣。奈何二十年下來早已經被油鹽醬醋這些瑣事磨的沒了脾氣,嘿嘿說出來不怕丟人,兒子出生的那一晚我就想,給我個天下第一我都不稀罕。唉,木上斧,鐵下石,世事最是磨人骨啊。”

夏侯若封沒聽太懂皺著眉頭說道:“什麼意思。”

左乙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那位大俠,死了”

端著空杯的梅乾喃喃道:“是啊,死了,死了。”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小腦袋探出來:“爹,你再不回去,娘就要鎖門了,我借著撒尿跑出來給你通風報信。”

梅乾有些慌張的站起身來和左乙丙二人道了個不是,一邊跟著兒子向外走一邊說道:“兒啊,到你娘麵前可要替爹說點好聽的。”

遠遠的聽見那孩子說了一句:“爹,西街走街串巷老九叔的糖葫蘆可真好吃。”

那梅乾哈哈一笑:“好說,好說,明天爹就給你買去。”

“我要兩串,一串海棠果的,一串山楂的。”

“行,爹答應你。”

左乙丙站在窗前,看著梅大叔牽著一蹦一跳的牛二消失在夜幕中,回過頭時夏侯若封趴在殘羹剩肴中呼呼大睡。

夏侯若封嘴裏輕聲囈語:“鐵刀兄,你想我了麼?”

……

第二天霜門關先是一陣瓢潑大雨然後飄起了毛毛細雨,左乙丙、夏侯若封問店家借了一把傘開始在關內遊蕩,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多。

路過一家鐵匠鋪時,一個****上身露著肌肉疙瘩的鐵匠正在掄錘鍛打一把鐵劍,鋪子內各式各樣的刀、劍都有,反倒是難見犁、耙、鋤、鐮這些農用器具,那大漢的身上上全是打鐵崩的麻點,密密麻麻甚是嚇人,所謂人生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這打鐵能排第一不是沒有道理。

夏侯若封一下子止住了腳步,盯著掛在木門上兩把的鐵刀不舍得挪步。

之前那把省吃儉用求武通城的鐵匠給打的刀,被夏侯若封埋在了廚房後麵的一片寂靜處,既然是出逃當然不敢佩戴那把做工粗糙的鐵刀,夏侯若封又舍不得那把鐵刀,用左乙丙的話說:“都摟著睡那麼多年了肯定有感情。”隻好先埋起來,期盼日後有機會還能取回來。

順著夏侯若封的視線望去,那兩把鐵刀的刀鞘都已經出現裂紋,其中的一把刀鞘更是有一道幾尺長的口子,刀柄不是常見的烏木、桃花心木或者羊角,而是十分罕見的鹿角,這兩把刀比現在中原流行的橫刀的刀背要寬,刀身比卑戎十七族的馬刀略長。

“老板,這兩把刀多少錢?”夏侯若封問道。

鐵匠頭都不抬:“不賣,給再多的錢也不賣。”

左乙丙自顧自的不斷加價。

“五十兩。”

“八十兩。”

“二百兩。”

那鐵匠隻是回應“不賣”二字。

左乙丙看了滿臉渴望的夏侯若封一眼,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錢袋:“大叔,我這裏有二百六十兩,這是我全部的家底,你賣一把給我這位朋友行麼?他是個刀癡。”

那鐵匠終於停下了手上的活計,抬起頭來看了二人一眼,他的臉上有一道傷疤從左耳橫跨麵目直到右嘴角,翻卷的傷疤已經發黑甚是怖人,隻是年齡比想象還要大一些約莫五十上下,毛發雖然烏黑剛立但滿臉皺紋甚顯老態。

“你們買刀做什麼。”

夏侯若封答道:“練刀。”

鐵匠笑了出來:“我這個鋪子除了這兩把刀其餘的都有價。”

看見二人垂頭喪氣的走了,鐵匠站起身來摘下其中一把愛憐的撫摸起來,一陣嘶啞滄桑的二胡自鐵匠鋪後麵的小道響起,這二胡本就悲愴再加上這連綿細雨更顯光陰淒涼。

那鐵匠有些煩躁的掛起刀站在門口尋聲望去。

一個比鐵匠歲數稍大的瞎眼老者一邊拉著二胡一邊走在青石路上,嘴上還默默的數著步子,那鐵匠也不言語隻是默默的將老者摻扶進鋪子。

“多少年前你就說這兩把刀要送給有緣人,今天怎麼舍不得了?”

鐵匠哼了一聲:“兩個黃毛小子,一個有點淺顯內力,一個不過有幾分蠻力,這算什麼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