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不要誤會,其實大當家對你還是很好的。”宋小川扭捏了一下,露出為難的神色,“其實……我今天對姐姐撒謊了……”
宋小川把木杖遞到我的手裏,又是猶豫了一陣,才如實地告訴我,“這個手杖其實是大當家做了讓我交給你的。”
我呆呆地看著他,茫然無措。
“大當家讓我拿給姐姐,說你經常待在房間裏肯定很想出去走走,還讓我不要告訴你是他做的。對不起……”聽著小川的話,我才恍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拍了拍宋小川的肩膀,輕聲安慰他,“我沒有怪你,謝謝你,小川。”
再看手中的木杖,此時卻變得愈發沉重了。
夜裏突然起風了,我出門經過蔚遲的房前,卻見他坐在門檻上,一個人靜靜地吹著曲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躊躇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他見我過來,倒是有些驚奇,伸手扶我在他的身旁坐下,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靜坐了許久,我深吸了一口氣,終是忍不住把他的左手拉過來放在自己膝蓋上,他的身子一僵,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包紮得這麼難看,也不找人好好上藥,”我低著頭一邊數落,一邊小心地將他的紗布拆開,原本就布著大大小小傷痕的手掌上有一道嶄新的血口子,部分的血液結成痂,卻仍是觸目驚心。
我有些自責地咬了咬嘴唇,將身邊帶著的布包打開取出一小罐藥,極為小心地把藥撒在傷口上,“這是我向何婆婆要來的,用了藥傷口才能好的快。”上好了藥,我拿出幹淨的布紗,小心地纏在他的手上,見他的手微微有些顫動,我下意識地放慢了動作,“忍一忍,很快就會好的。”
“恩……謝謝。”聽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我禁不住笑問他,“是怎麼受傷的?”他的目光瞥向一邊,支吾了一下,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是幫我做木杖的時候嗎?”他驚訝地回過頭來,果不其然。
“為什麼不讓小川告訴我那是你做的木杖?”
“這個臭小子……”蔚遲沒看我,扶著額頭嘀咕了一句,見我看著他又是一陣沉默。
“木杖很合適,謝謝你。”明明是好心,倒還是一副做錯事的表情,我有些哭笑不得,卻是真心覺得感激。
“我也並非有意瞞你,也不是不想來探望你,隻怕你心裏還生我的氣……”半晌,他終是把話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待我好,你怨我責怪我,不過是因為擔心我,才會氣我總是不善待自己,與你慪氣是我的不是。”我拉過他的手,輕輕握住,“所以我們握手言和吧。”
“嗯……”
他握住我的手,眼底劃過一抹笑意,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我竟一時有些晃神,他眼中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以前我從沒想過這些,直到今日看了那滿園繽紛的芍藥花,我第一次開始回想和蔚遲相遇後的一切,他總是那麼維護我,不惜一切地保護我,是我多慮了,還是我一直在逃避些什麼……
“蔚遲,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
“那滿園的芍藥……你是為誰而種的?”
樹上的夜鶯停下了啼鳴,似乎連風聲都不再喧囂,烏雲遮住月光,鋪下一層厚厚的陰霾,蔚遲或許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問他,並沒有立即回答我,斑駁的樹影打在他的臉上,恍恍惚惚,看不清他的容貌。
“為什麼要種芍藥,是為了什麼?蔚遲,你可告訴我?”見他不回答,我更是問的緊,不容他躲閃,他慢慢站起身來,月光透過雲層重新落在蔚遲的臉頰上,勾勒出他姣好的輪廓,許久,似乎聽到他說,“為了瀾川。”
我抬起頭,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的身上,這一次我確實地聽清了,“為了你……”
我的心一緊,愣在原地登時啞口無言。
“蔚遲……”
“我明白,”蔚遲打斷我的話,吸了口氣,噙著一抹令人寒心的笑,“我什麼都知道,你心裏的人並不是我。”他彎下身子,揉了揉我的腦袋,有些歎息地伸手扯了扯我的臉頰,“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早就說過你還是笑著好看。”
“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他努力想要逗我笑的樣子,卻讓我半點都笑不出來。
“我不在乎,”蔚遲的眉眼一彎,突然將我拉進懷中,耳邊是他似笑非笑的聲音,“不要覺得愧疚,讓我這麼抱你一會,就當是你償還了對我所有的虧欠,這樣好不好?”
“蔚遲……”
“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