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以前時常見你在這裏坐著，一坐就是好些個時辰。”過了許久，還是宮柒先開了口，顧蓮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了頭來看著宮柒，宮柒還是笑著伸出手來指了指他們現在坐著的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是小月陪著你來的。”
說到這裏宮柒也跟著頓了頓，看了看顧蓮，除開一開始的驚訝外顧蓮卻是沒有表現出其他的表情來，宮柒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心來，拍了拍顧蓮的肩。
“那個時候的你也是坐在這裏，你會支開小月，要麼去買些糕點，要麼就是自己忘了帶上些什麼讓小月再回去拿拿，而後你就是你一個人坐在這裏，看著河中泛起的月來出了神。”
顧蓮跟著點了點頭，勾起唇來笑了笑：“這些你如何知道。”
宮柒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那笑裏竟是如孩子般地純真，他指了指可的對岸，那裏比之顧蓮坐著的這邊更是暗，從阿蓮這方看過去，若是不仔細地去瞅也真就是不知道那方有些什麼，“每每這個時候，我都坐在那裏看著你。”宮柒說罷看著顧蓮，又是拍了拍她的手，“你每次不高興，我都看在眼裏。”
顧蓮一聽，心裏頭如這平靜的河水中投下了一方石塊那般泛起了漣漪，她側過了頭來看著宮柒。打從重生之後，顧蓮雖是有仔細看過宮柒，卻是沒有像現今這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而後深深地看進了宮柒的眼裏，她在他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忽而心頭又是一痛，慢慢地低下了頭去。
“為什麼。”
“不知道，隻是想坐在那裏看著你，你高興的時候是不會來這裏的，你難過的時候也甚少見過你哭，隻是看著你靜靜地坐在這裏。有時候我希望你永遠不要來這裏，可是留我一個人坐在這裏的時候我又是甚想見到你，可當你來了，我又是極開心的，但看著你不開心心裏也是不舒暢。很矛盾吧，可是我隻是想見到你罷了……”宮柒似是連自己也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看著顧蓮搖了搖頭有些苦笑道，“阿蓮，我想你高興地過每一天，卻又想每一天都見著你。”
顧蓮沒有回過頭去看宮柒，這讓宮柒看不到顧蓮此刻臉上的表情，更是猜不透顧蓮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而顧蓮隻是靜靜地坐著，聽著宮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著，卻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久了便是沒了宮柒的聲音，顧蓮這才深深地歎了口氣：“所以每次你能在這裏看到我，也都是小月告訴你的吧。”
宮柒點了點頭，忽而顧蓮落下了淚來，看著平靜的河麵覺是嗓子難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也莫要怪小月，她那不爭氣的哥哥，總是讓她的生活過得不安穩，她也沒有辦法，我爹自然是跟顧蓮過不去，時時準備著要吞了顧家，也是不得不做這樣的事的。”
“所以第一個是齊伯，第二個是小月，都是打從我身邊最這信任的人開始是麼？”顧蓮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淚，看得宮柒的心也跟著一抽，他伸出手來為顧蓮抹去了臉上的淚，而後拍了拍她的頭將顧蓮摟過了自己的懷中：“阿蓮，別哭。”
顧蓮有些說不出話來，她閉緊了眼來，一個字也是說不上來的，好半晌她才是慢慢地抬起了頭來推開了宮柒，看著宮柒眼中淚眼朦朧的自己竟是笑了起來。
“人的一生有那麼多不得已，”顧蓮點頭，“有一天，你我也會站在對立麵，你可知道。”
“我知道。”
顧蓮聽罷又是點了點頭，看著宮柒，笑了笑，那淚還掛在臉上，看上去竟是讓宮柒的心又跟著一抽。
“打從前我也是想與你過一輩子的，四年吧，還是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你說‘這胭脂的顏色與姑娘甚配’，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良人。”顧蓮說著，宮柒卻是怔住了，他開口：“阿蓮，是一年前。”
“對你來說那是一年前，對我來說，當是四年前了，四年前的顧阿蓮，以為會同你一輩子。”說著顧蓮站了起來，向著來時的路走了過去，至罷五步回過頭來看著還坐在原處沒回過神來的宮柒，“可是一覺睡醒了過來，才讓我看透了你，無論你對我是真心過還是如何，宮柒，你都隻成了過去，三個月後，這茶莊，定是會讓你與你父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