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形式的書儀,與《金鑰》類圖書,是在同一種時代氣氛下產生的處於同一功能係統的圖書。《金鑰》一類書是為寫作這類公文儲備材料。《記室備要》一類書,是具體指導如何寫作這類公文的教科書。而《樊南甲、乙集》等則是幕府文人們畢生心血的結晶,他們很看重這些作品的價值,這些作品也將被後人作為表狀箋啟等公文寫作的模板。
宋以後輔助公牘文寫作的著作,隨著印刷術的昌明,也越來越發達。這些圖書有的像《金鑰》、《記室新書》,祇是按公文的寫作門類收集辭藻,如宋代任廣編的《書敘指南》(《四庫全書總目》類書類《書敘指南》提要:“其書皆采錄經傳成語,以備尺牘之用,故以‘書敘’為名。”)。有的像《記室備要》,設定公牘文的各種樣式,如時代不詳、作者也不詳的《啟劄青錢》(《四庫全書總目》類書類《啟劄青錢》提要:“所載手書正式,一曰具禮,二曰稱呼,三曰敘別,四曰瞻仰,五曰即日,六曰時令,七曰伏惟,八曰燕居,九曰神相,十曰尊候,十一曰托庇,十二曰人事,十三曰未見,十四曰祝頌,十五曰不宣。亦近日書柬活套之濫觴也。”)。有的則祇是分門類搜集範文,像一部總集,如清代陳枚選編的《留青新集》(《燕京大學圖書館目錄初稿·類書之部》之《留青新集》提要:“此編卷首題‘應酬全書’四字。……按此書以徵輯詩文論,當入文學總集類。今因《八千卷樓書目》列入類書,複因其中內容,實與類書相似,故並前書,互見於類書類。”)。也有的綜合性很強,既搜羅辭藻麗句,又指導做法,提供範文,如宋代無名氏的《翰苑新書》(《四庫全書總目》類書類《翰苑新書》提要:“其書分前、後、別、續四集,疑未必出一人之手。前集皆為書啟之用。自一卷至六十卷皆以職官分目,下至鹽官、酒官之類,亦皆備載。六十一卷至七十卷,則以家世、閥閱、座主、門生之類分目。且每門之中,皆冠以曆代事實,次以宋朝事實,次以自敘,次以旁引,次以群書精語,次以前賢詩詞,次以四六警語。後集止備表箋之用。一卷至十九卷以大典禮分目,而附以謝恩陳乞。二十卷至二十六卷則錄宋代表箋之文。後集下一卷至五卷為類姓。六卷則惟列發舉、詞科、入學三目。蓋補前集之遺。別集皆錄宋人劄狀、致語、朱表、表文、青詞、疏語、冊文、祝文、祭文之屬。其劄子以五提頭、七提頭、九提頭分目,蓋當時之式。其朱表則青詞類也。續集錄宋人書啟。一卷至二十三卷以官分目。二十四卷至四十二卷以事分目。又以廣別集未備之體耳。其書本為應酬而作,惟取便檢用,不免傷於繁複。”)。這些指導公文寫作的圖書,古人一般都把它們歸入子部類書類。
在本節的最末,我們說幾句題外話。科舉文學與官用文學,雖然同屬於官人文學的範疇,但兩者在文士們心目中的地位卻有天壤之別。科舉文學很被鄙視,官用文學則很受崇拜。
我們知道韓愈熱衷科舉,曾考過好幾次進士試,但他卻把應試時所作詩賦當作自己作品中的汙點。他說:“退自取所試讀之,乃類於俳優者之辭,顏忸怩而心不寧者數月。”還說:“使古之豪傑之士,若屈原、孟軻、司馬遷、相如、揚雄之徒進於是選,仆必知其辱焉。”(《韓昌黎文集校注》卷三《答崔立之書》,167頁。)韓愈對應試詩賦的態度代表了當時很多有識之士的看法。散文和傳奇作家沈亞之總結他應進士試不第的原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