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林,晚安。”我打著哈欠,啪噠啪噠地走了。
接連幾天都這樣,每次我在書房門的時候,心裏會出現一種莫名的心疼。喝了兩大杯咖啡,然後拍拍自己的臉敲了門,“我睡不著可又沒有事可做,我來幫你吧?”在他沒有點頭前我已經屁顛屁顛地進去了。書房裏濃濃的書卷味,此時此刻,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我偷偷抬頭看了他一下,那麼認真的表情暖暖地印在了心頭。
“哈哈哈——”我突然拍桌子大笑,林被嚇了一跳很奇怪地看著我,我實在笑得無法說話了隻能指指卷子。卷子上有個填空,生當做人傑,那位同學的下句答:死做無頭鬼。“哈哈——”他也跟著笑了。
我從來不知道,心疼的開始,一路走下去就是愛。轉眼間我到這裏已經6個月了。那天從超市出來,路燈已經一排排地亮了,街上都是回家的腳步。有個拿著花的小姑娘,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出現在我們前麵。“叔叔,叔叔給漂亮阿姨買朵花吧,今天是情人節。”
我一下愣在那裏,玫瑰?愛情?我?林?我們?林已經笑著蹲下跟她聊開了。就幾分鍾林掏錢把所有的花都買了,還細心地吩咐她回家注意安全,然後他對我說:“丫頭,這個,這個我一個大男人拿著不像話,送你吧?”如果我沒有看錯,當時他是紅著臉的。
我安靜地接過花,安靜地數了一下,安靜地跟他一路回家。
我不知道23朵花代表什麼。我隻知道以前有男生送花我都是不屑一顧的,但這次心裏那個叫愛情的地方開出了一朵花,她的名字叫玫瑰。
玫瑰被我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紅豔豔的,隻需看一下就可以附吸所有的目光,我總會定定地看著,心卻被拉得好遠。
我開始混亂,下意識地考慮自己對林的感情。整整一夜,盯著天花板細數自己的心情,我知道答案了。
林依舊很忙,我依舊沒心沒肺地把他家搞得亂亂的。有時候他會把班裏成績特別差的同學帶回來,接觸多了那幾個調皮鬼就會偷偷地叫我師母,然後我就樂得心甘情願“貢獻”全部的零食。
師母,這個稱呼真好聽,我偷著樂。
日子好像跟以前一樣,海風還是那樣纏綿地吹著,我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愛戀,不敢說。隻要能每天見到他,好像已經夠滿足了。家裏突然來了電話,我來不及告別就上了飛機。
第二天中午,我還懶在床上,林的電話來了。
“丫頭,我,我燒的紅燒肉沒人吃。”那一刻我笑出了聲:“笨蛋,放在冰箱裏,我後天就回來。”同時有兩行淚潸然而下,林,你知道嗎,我也好想你,好想對你說那三個字。我始終沒有說出口,心裏一直溫暖著,我在想他的時候他也在想我,真好。
我穿著拖鞋拎著包包出現在機場時,他眼裏閃過激動但最終隻是接過包,問我為什麼穿著拖鞋就來了。我調皮的迎上去:“因為這樣才感覺我隻是離家散步了一小會,現在回家嘍。”
再過一個月就是他的生日了,我想給他個驚喜。
我在上班時間偷偷地疊許願星。要疊365顆,要他天天開心。我這樣想的時候,窗外的天好藍,電腦裏一直放著那歌,《你是我的幸福嗎》。
電話來的時候手裏的星還沒有疊好,“師母,老師出事了,在醫院。”
我奪門而出。
醫院裏到處都是蘇打水得味道,冷冷得走道,有種窒息的壓抑。
我在那裏見到了林。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布單下,真的是他?
“不!”手還停在半空,我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不!不會的”一直喃喃的重複著,突然好冷,冷的發抖,抖的無助。同學們都在哭。其中有個婦女拉著一個小寶寶跪在那裏一直喊著“恩人,恩人。”
醫生過來,交給我一個東西,他說那是在手術中林讓他交給一個叫丫頭的女孩兒的。我把它緊緊地握在手中,纖細的一個圈深深的嵌到肉裏,與那條纏纏繞繞的線混合。我終於淚如雨下。那是一枚戒指,一枚圈定終身的戒指。
我開始嚎啕大哭,哭得像個沒人要的小孩兒。心頭那個地方,一扯一扯的疼。
離365顆星還有5個,我在林的碑前當著他的麵疊完。他在笑,一直在笑,隻是笑在冰冷的墓碑上。上麵還有一行小字:我們最愛的老師。我在下麵用石頭寫下:我最愛的人。他的影子不斷在眼前晃動,重疊,終於模糊了,我重重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