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的最中央依舊是一朵玫瑰花。
威爾海米娜拿起那朵玫瑰花,嬌豔的花瓣一點點的在手中破碎,然後被扔到一邊。威爾海米娜轉身重新向牆上的標靶走去,腳踝上玫紅色的奧數鐐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四)
梅露欣今天16歲。
其實梅露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不過媽媽說自己16歲,那就是16歲。
羅米特也過來給梅露欣慶生,而且很難得的,他沒有和威爾海米娜再吵起來。兩人之間有一種默契,不在梅露欣的生日鬧得不開心。
梅露欣收到了兩件禮物,一件是羅米特送的法杖,主體是木質的,兩端周圍懸浮的細碎晶體閃亮著藍色的光輝。很漂亮,而且,很實用。
另一件是母親送的,比起來那根法杖就寒酸簡陋的多。是一副眼鏡,梅露欣在最近的閱讀時偶爾會覺得模糊,威爾海米娜特地讓羅米特給梅露欣配的,金絲勾勒的鏡框小巧精致,梅露欣喜歡極了。
“謝謝媽媽,謝謝羅米特叔叔。”梅露欣高興的表達自己的感謝,然後帶著一些期待的問,“媽媽,我能去試試這根法杖麼?”
威爾海米娜對梅露欣點了點頭,小姑娘歡呼一聲,跑出去了。因為威爾海米娜的興趣,門側就放著兩個木樁,梅露欣實在有點迫不及待。
“梅露欣,慢點,你已經是大女孩兒了。”威爾海米娜對女兒提著要求,但是還是歎了口氣,重新坐回來,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孩子長大了……”羅米特在一旁發出感慨的聲音。
“是啊,她長大了。”
“越來越像你了。”羅米特繼續說著,“簡直跟你一模一樣。”
“畢竟這是我的女兒。”
“威娜……”羅米特的眼睛看向身邊的女子,“你還在恨我麼?”
“你說呢?”威爾海米娜的聲音淡淡的,“我知道,當初你是為了我好。”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呢?”
“你施法將我弄暈,然後將我束縛在這個叛徒的平台上,讓我隻能在這裏聽著,你們是怎麼攻打風暴要塞,怎麼把刀劍指向同胞,怎麼殺死了凱爾薩斯殿下,我們王室的最後血脈。然後我在這裏什麼都做不了。”
“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忘了梅露欣,不然我可能會真的恨你一輩子。”
威爾海米娜說著,緩緩靠在羅米特的肩膀上。
羅米特默默的摟住女人的肩膀,他不蠢,能夠聽出威爾海米娜話語與動作中潛在的意思。他的內心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了。激動於心愛的人終於肯與他親近,但是卻又在為自己準備出口的話而惶恐。
但是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可能就再沒有機會了。
“威爾海米娜……我……你……”喉頭微動,但是似乎什麼都說不出來。羅米特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你……願意嫁給我麼?”
說出來並沒有比藏在內心的糾結好到哪兒去。似乎從未有過的驚慌與恐懼在羅米特的內心揮之不去。
身邊的人沒說話,但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羅米特隻覺得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眼前隻有自己所愛的人……自己愛了很久很久的人……他俯下身,想親吻她。
一根手指擋在他的唇上。
“還不行,給我一個婚禮。”
(伍)
梅露欣從沒見過婚禮的場景,哪怕她聽說過,也知道,但是眼見與聽聞終是不一樣的。
穿著純白婚紗的新娘畫上了華麗的妝容,燦金色的長發上是輕柔的紗幔,腳踝上束縛了她十餘年鐐銬終於被解下,換上了精致的飾物。
這是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羅米特的。
新郎在焦急的等待著。
羅米特現在隻覺得以前做的一切關於耐心的訓練都變成泡影,越是事到臨頭他越是沒有心情繼續等下去。一想到自己一直愛著的女人今天終於要成為他的新娘,羅米特的心中已經歡喜的不可描述。
“簡直就像夢一樣……”他喃喃自語。
時間到了。
大廳中坐滿了來賓,樂隊吹奏起迎接幸福的樂章,羅米特向門口遠望——近了,近了!
兩個可愛的小孩子從花籃裏撒出花瓣為新娘鋪路——風吹起她輕柔的頭紗,燦金色的長發在光芒下閃爍,手中一捧花束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但是她的臉上卻還蒙著雪白的麵紗。
羅米特很不解,賓客也很不解。從來沒有新娘在婚禮上帶麵紗的先例。羅米特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說不清是什麼。
但是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向自己走來,羅米特也顧不得想這麼多了。他伸出自己的手,從充當新娘長輩的那位博學者手中接過愛人的手。
手套下的手嬌小而柔軟,這絕對不是一個遊俠的手,絕對不是威爾海米娜的手。
“你是誰!”
憤怒的吼聲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
憤怒的新郎粗暴而迅速的扯下眼前人的麵紗,然後愣住了。
“……梅露欣?”
“是我,羅米特叔叔。”
男人的手摁住了女孩兒的肩膀,力道大的似乎要將其捏碎。梅露欣痛的不斷抽氣,但是耳邊依舊響起了男人憤怒的咆哮。
“威娜……你的母親呢!她在哪裏!她到底去哪兒了!”
“羅米特叔叔。”梅露欣的聲音很緩,“您……應該知道原因。”
羅米特似乎瞬間失了神,他鬆開了梅露欣的肩膀,跌坐在地上。